拿到公文包已经过了十天,始终没有人来找的迹象。于是我就照计划的一样,在庙里像往常一样过我的日子,锱铢必较、节制禁欲。不过一到外头,我就能当个完全不同的人了,能开始想想怎么花那一大笔钱,享受这笔横财。我想,就从搭出租车开始吧!
最近的出租车停靠站离神庙两条街远,路边停了一辆黄黑交错的出租车,司机在里面看报纸。我敲敲车窗,“载人吗?”
司机是个留大胡子的锡克教徒,摇下车窗吐了口口水,“谁要坐车?”
“我。”
司机打量着我的一身脏衣服,难掩脸上的不屑,“你?!你这辈子搭过出租车吗?你知道要多少钱吗?”语气净是鄙夷。
“我这辈子都搭出租车!这位先生。”我不客气地回话,被自己高傲的语气吓了一跳。我在司机眼前晃一晃几张一千卢比的钞票,“载我去安撒尔购物广场,越快越好!”
“没问题!”司机的态度马上出现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请上车!”报纸往旁边一扔,按下跳表准备出发。
在出租车的后座舒舒服服地坐好,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搭出租车。两手放在脑后,伸直双腿,好日子正式开始啦!
我在高级购物中心里疯狂血拼,只要看到以前想要却没钱买的东西,就全部买单:从马莎买了一件衬衫,在班尼顿买了一件皮衣,李维斯牛仔裤,古驰墨镜,还有鳄鱼牌香水,最后加上一双耐克鞋。十年来望橱窗想买的东西,一个小时内全部买齐,在这六间店里就花了两万卢比。接下来我去了高级厕所一趟,洗把脸,把刚买的行头全部穿起来:牛仔裤、衬衫、新鞋,再穿上皮外套,拿出昂贵的香水从头喷到脚,最后往大镜子前面一站,镜中回视我的男人是个英俊的陌生人,高瘦的身材,脸上全无一丝胡茬,自然鬈的黑发就像明星萨利姆 伊利亚西的发型。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弹弹手指,摆个迈克尔 杰克逊的姿势,把旧衣服和鞋子塞进购物袋里,拿出墨镜挂在鼻梁上,神气活现地走出厕所。一个打扮时髦、穿牛仔裤的小妞盯着我瞧,露出欣赏的表情。要是在十分钟前遇到,恐怕她连看都不会看我一眼,这让我深深体会人要衣装、佛要金装的道理,而且,有钱人跟穷人本质上是没什么差别的,只是穿的衣服不一样罢了。
我真想就这么唱起歌、跳起舞来,“嘿!看我七十二变!”① 没错,穆纳 摩托罗拉变身风度翩翩的绅士了,现在只缺一个有钱的漂亮女友。
接下来我整晚待在南区市场,看着穿梭来往的时髦美眉。每个人都从昂贵的私家车上下来,走进同样高贵的精品店买名牌包和皮鞋。我尾随一群小妞走进“锐步”专卖店,门口的保安不但向我敬礼,还开门请我进去,店经理问我要喝汽水还是来杯茶,我也跟店员小姐谈天说笑,这些小妞调情卖俏的架势毫不扭捏,这么逛下来,我觉得兴奋又快乐。走出有中央空调的卖场,我决定试试隔壁的高级印度餐厅,坐下来点了奢侈昂贵的一餐:奶油鸡、辣烤肉串、现烤南饼,这一顿要价八百卢比。走回大街上,再看一眼灯火通明的购物区,商店橱窗里摆满了诱人的各式商品。今天这个都市的奢华感觉并不陌生,因为我也摇身一变,成了这个虚荣世界的公民。
下一站是“红外线俱乐部”,这个会员制舞厅是入夜后首府里最热门的地方。我一个贫民区的朋友迪努在这里当过一阵子侍者,他说城里最漂亮的女人都会来这里玩,而且在场中个个都是“半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