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不可思议的魔幻描写。在当代拉美文学中,魔幻现实主义曾风靡一时,哥伦比亚作家加西亚 马尔克斯将这一表现手法运用到了极致。劳拉 埃斯基韦尔的观点和马尔克斯如出一辙。她说:“所谓魔幻现实主义,是正常的,是每天发生的现象。墨西哥充满了魔幻现实,每天都发生让人感到惊讶的事情,我却认为是再自然不过的东西。”她在这部小说中,写了许多令人难以置信的事件或现象:
蒂塔确确实实是被一阵感动人的汩汩泪水催生到人间来的;泪水流满了厨房的桌子和地板。由于日晒厨房里的泪水蒸发后,娜恰扫起了泪水晒成的盐,装了一口袋,足有五公斤。
蒂塔的泪水滴在做糕饼的糖料上,客人们吃了这种糕饼居然呕吐不止,呕吐物流成了一条河,把罗莎乌拉拖了好几米远。
赫特鲁迪丝热得汗流浃背去洗澡,她身上的热气那么炽热,把浴室房的木板都烧着了,她不得不赤身裸体地跑出来,跑到了原野上。
一群母鸡在院子里啄咬、奔跑,羽毛、尘土满天飞,形成了强大的旋风,把蒂塔卷起好几米高,让她翻了三个跟头,摔在地上。
佩德罗和蒂塔的灼热肉体迸发出明亮的火花,火花点燃了床单,床单又点燃了整个房子,房子变成了一座火山,向四面八方喷发着石头和灰烬,形成了五彩缤纷的烟花,一直喷了一星期。
还有,煮粽子时,如果有人在旁边争吵,就煮不熟;蒂塔编织的床单能覆盖三公顷土地,有一公里长;胎儿在母腹中哭泣,力量大得造成了流产;家长艾莱娜死后,她的幽灵经常出现在蒂塔面前,等等。
诸如此类的描写,既离奇又怪诞,扑朔迷离,似是而非。在我们看来,这类现象或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但是作者却认为是正常的,是每天都会发生的东西。难道拉美人的日常生活中真的会发生这么怪异的事情?不可理解。我们只能认为这是一种特殊的艺术表现手段,借助魔幻世界的折射来间接地反映现实,起到渲染、突出和强调现实生活中的某些非常事件或人的异常感受的效果。比如佩德罗和蒂塔肉体的火花燃着了房子,这种描写无疑加深了读者对他们相爱的热烈程度的印象。蒂塔的泪水流得那么多,由此不难想象她的心情是何等痛苦和悲伤。
三、人物性格的生动刻画。有充分的理由得出这样的结论:《恰似水之于巧克力》是一部表现女性的作品。一是因为主要人物大多是妇女,二是因为烹调、菜谱和家制处方内容占据相当多的篇幅,三是因为批评家普遍认为它是一部玫瑰小说。因此可以说,女性是这部作品的中心,是作品故事情节的轴心和各方面的权力的核心。比如家长艾莱娜妈妈是专制统治的代表,她对“正确操持家务拥有巨大的责任”。她丈夫死后,抚养三个女儿的重担落在了她肩上,所以,为了捍卫她的亲人和财产,她勇敢地持枪面对起义军;为了维护家族的名誉,她严禁蒂塔和已婚的佩德罗亲近,即使死后也还是一再显灵施展威力。她的出场总是活灵活现,给读者留下深刻印象。蒂塔则不同,她是厨房的主人,在厨房里施展本领:她控制着全家人和客人的嗜好、口味;几滴泪水就能导致众人呕吐不止,连不可一世的艾莱娜妈妈也害怕吃了她做的饭菜中毒;她凭借她做的菜肴打破了母亲不准她接近佩德罗的限制,甚至达到与之亲近的目的。蒂塔既是一个纯真、善良、勤劳、钟情的女孩,也是一个不畏淫威、不甘屈辱的刚烈女子。赫特鲁迪丝是另一类女性,她的言行举止以及穿着俨然一个桀骜不驯的男孩,她赤身裸体被起义军掳走,一度被投入妓院,但是她不甘心,终于参加起义军,晋升为将军,风风光光地回家探望。罗莎乌拉的软弱同蒂塔形成鲜明对照,她虽然奉母亲之命和佩德罗结了婚,但是面对丈夫和蒂塔的亲近和暧昧却无能为力,只能暗自忍受,最后患了肠胃气胀不治而死。小说中的男性则大多软弱有余,刚强不足。佩德罗对蒂塔情深意长,但是在封建家长的淫威面前还是屈服于戕害人性的封建礼教,在艾莱娜妈妈面前总是唯唯诺诺,不敢说一个“不”字。约翰医生“平和、文静、理智”,他那么细心地为蒂塔做饭、洗澡、梳头,更像一位母亲,而不像一个男子汉;当蒂塔告诉他她已因佩德罗失去了贞洁后,他毫无表示,随即十分平静地离去。总之,小说的人物性格刻画鲜明而生动,每个人物都活脱脱地跃然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