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忙成了一团,杰克一直守在旁边。大家都太忙了,根本没工夫去理睬这只老斗牛犬,直到最后劳拉才注意到它原来就站在屋子和篷车之间。它不再像以前那样活蹦乱跳,也不再咧着嘴开心地笑。它四只脚僵直地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它得了风湿病。它满面忧伤,前额紧紧地皱成一团,短短的尾巴没精打采地垂着。
“我的乖乖,老杰克。”劳拉向它打着招呼,可是它却没有力气对她摇尾巴,只是愁眉苦脸地望着她。
“爸,你看,杰克。”劳拉说着,弯下身来心疼地抚摩着杰克光滑的脑袋。杰克以前那漂亮的棕色皮毛现在变成了灰白。起初是它的鼻子变成了灰色,紧接着是它的下巴,现在连它的耳朵也变成灰白色了。杰克把它的头依偎在劳拉的身旁,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一刹那,劳拉突然明白杰克已经衰老啦,它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精神抖擞地跟随篷车一路跑到达科他州去了。现在,它已经垂垂老矣,疲惫不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篷车又要上路了,此情此景,怎不叫它黯然神伤,独自流泪!
“爸!”劳拉喊道,“杰克再也不能跑那么远的路了!噢,爸,我们不能丢下杰克不管啊!”
“那么远的路,它走起来是有些困难了,”爸说,“我差一点儿把这搞忘了。我把饲料袋挪一下,给它腾出一块空地来,让它坐在篷车上。你喜不喜欢坐篷车呀,喂,老伙计?”
杰克很有礼貌地摇了一下尾巴,把头忧伤地别到一边去。看来,它不愿意离开这儿,哪怕是坐篷车也不愿意。
劳拉跪在地上,无限怜惜地抱着老杰克,就像她小时候那样紧紧地拥抱着它:“杰克!杰克!我们要去西部了,你难道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去吗,杰克?”
在过去,只要杰克一看见爸把帆布篷搭在车架上,杰克就会高兴得又蹦又跳。篷车还没出发,它就跑到篷车下面去啦,从威斯康星到印第安保留区,再折返回明尼苏达,在漫长的旅途中,它在篷车的阴影中,随着马车一路飞奔。它过溪水,游过河流,每天晚上,当劳拉睡在篷车里的时候,它就趴在篷车下忠心耿耿地守卫着。每天清晨,虽然它的脚因为长时间奔跑都已经肿痛了,可是它仍然喜滋滋地陪着劳拉去看日出。每天,它看着爸把马儿套上篷车,它总是满心欢喜地迎接新的旅程。
可现在,它只能无力地倚靠着劳拉,用鼻子蹭了蹭她的手,让她温柔地拍拍它。劳拉心疼地抚摩着它灰白的脑袋,抚摩着它的耳朵,她能感觉到杰克有着无言的疲惫。
自从玛丽、卡琳和妈先后患了猩红热,劳拉就顾不上杰克了。以前,劳拉遇着什么麻烦,杰克总能帮她排忧解难,可现在一家人生病了,它却无能为力。也许在这一段时间里,它一直觉得很孤独很寂寞,有着备受冷落的伤感。
“杰克,我不是有意的。”劳拉轻轻地告诉它。杰克一下就明白了劳拉的心意。他们之间总是心心相印相互理解。在劳拉小的时候,杰克就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在卡琳还是小宝宝的时候,它就帮她照看卡琳。每当爸出远门,杰克总是留在她的身边,和她一起照顾她的家人。杰克是劳拉形影不离的伙伴。
她不知道该怎么向杰克解释,现在它必须离开她,跟着爸一块儿走。也许它还不知道她过不了多久就会坐火车去那儿,到时候,他们又可以相聚在一起了啊。
现在,劳拉没时间陪杰克玩了,她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不过整个下午,只要劳拉一有空闲,她就走过去和它说说话,啧啧称赞它:“你好乖呀,杰克。”她给它喂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然后她就忙着洗碗盘,摆好明天一大早早餐要用的餐具,替杰克整理好窝。
杰克的窝是一床旧马毡,铺在斜顶小屋的一个角落里。自从他们搬到这幢木屋来,它就一直睡在这儿。劳拉睡在阁楼上面,它没办法爬上阁楼的楼梯。它已经在这儿睡了五年了,劳拉总是把它的窝收拾得干干爽爽,让它睡起来舒舒服服。可是最近她太忙了,老是把这事搞忘了。杰克试着自己来收拾,用爪子用力刨了刨马毡子,可是那条马毡子太硬太皱了,杰克没法把它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