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打算直接回大屋。
但我们必须先聊聊。你也知道这种事。
巴里?沙利文说着说着嗓子更加嘶哑,不由猛地咳了两声。在我记忆中他并非如此稚嫩,或者说并非如此像个毛头小子。毫无疑问他是个英俊小伙,如果说下巴显得不够坚毅,至少他目光坦诚。但一年前我看见他时的那种自信在他身上消失无踪。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和丽塔一样疯狂地钦慕着对方,愿意为此付出一切。
一阵风吹来,吹乱了夏屋上萦绕的常青藤。这两人间的化学反应如此强烈,在他们周围仿佛笼上了一层薄雾,他们对此无能为力。一滴雨落下来,然后又是一滴。
我 我不能确定你见过巴里没有? 丽塔说道,她的声音好像是踮起脚对着篱笆那边讲话, 好像我们第一次见面你也在场,对吗,卢克?克劳斯里医生?
你好,先生。 沙利文挪动着脚步低声说。
我当然记得沙利文先生。我想 千万不能流露出刻薄之意, 我想沙利文先生是伦敦西区最有前途的演员之一,对吗?
沙利文英俊的额头皱起。
我? 他拍着胸脯惊叫道。
你当然是! 丽塔叫道, 现在不是,总有一天也会是!
小伙子闻言更显不安。
我不想假冒虚名,先生, 他说。
我肯定你没这个打算,沙利文先生。我肯定你没有。
他的意思是 丽塔叫道。
亲爱的,他是什么意思?
听着。我从没在伦敦西区演过戏。 沙利文说, 只在偏僻地方演过些小角色,不怎么样的角色。过去两年我一直在替劳瑟父子车行卖车。 他深陷的黑眼睛看向丽塔, 我不值得
你当然值得, 丽塔说, 别说这种话!
两人看起来马上就要竹筒倒豆子,坦白整件事了(或者说我这么以为),但就在此时,巴里?沙利文突然注意到下雨了。他抬头看看天空,又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沙利文穿着白色运动外套和法兰绒灰色长裤,丝质围巾打了个结,尾端塞进衬衣领子里。突然间,他的郁闷和挫败通过某种行为发泄了出来。
我得去把那些沙滩椅搬进来, 他大声嚷道, 它们以前就被雨淋过了,不能再淋湿。请原谅,我失陪一下。
亲爱的,你自己要淋湿了! 丽塔带着单纯的激情惊呼道。如果事情没有发展到一触即发的危险境地,听她这么喊没准还挺好笑。
我陪丽塔走到大屋前门,她双手紧握着,手指扭在一起。凑近之后我才闻出她也喝过酒了。
我受不了了。 她断然说道, 恨不得去死。
别说蠢话!
卢克医生,你就这么肯定是蠢话?我觉得你不敢肯定。
亲爱的,别管我怎么样。告诉我: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这么说刚刚你确实看到我们在夏屋里了。我就知道。不过,我根本不在乎。
我不是说夏屋里发生的事情。我想搞清楚切断的电话线人是谁。
丽塔猛地停住脚步。她细细的眉毛皱在一起,露出真切的惊讶之色,我不得不相信她并非装蒜。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可没切断过什么电话线,对此毫不知情。 她狐疑地说, 电话线断了?我们家的吗?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但不等我回答,她就打开前门急匆匆进入房里。
本宅巨大的客厅灯火通明,客厅后面的餐厅也一样。客厅主色调为蓝色,白色丝缎装饰其间,在台灯柔和的黄光映照下,看不出丝毫破败之象。壁炉上方挂着丽塔的画像,由保罗?费雷斯亲自画就。壁炉的铜质柴架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客厅地板上铺着几块厚厚的地毯,边桌上还放了一瓶酒和一瓶苏打水。
阿莱克?温莱特坐在收音机旁,手中端着威士忌加苏打。
呃 哈啰,亲爱的。 阿莱克低声招呼着。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酒精似乎让他感觉暖和一点,愉快一点了, 我们到处在找你。
丽塔闷声闷气地说: 巴里和我在网球场那边逛了逛。
啊。玩得愉快吗?
还不错。你把窗帘都拉好了吗?灯火管制哦。别忘了今天玛莎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