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尔，见着你真是太好了。”斯蒂芬轻轻地亲吻在克莱尔的面颊上。

佩塔垂着脑袋，站在一旁，神情抑郁：“斯蒂芬，你都吻过克莱尔了，但刚刚我俩见面时，你却没亲吻我！”

“亲爱的，你刚才就像一条小狗在我周围蹦来蹦去，我寻不着机会。”然而，眼下机会就在眼前，却甭说斯蒂芬主动献上亲吻，他看上去对接受佩塔的亲吻都提不起兴致，“克莱尔，你近来可好？还是干着原先的工作？”

“是啊，惹得爷爷火冒三丈。”

“这样啊，我不知道你为何要坚持做这份工作，你明知道你爷爷恨这份工作，而你自己也同样恨自己的工作。”

克莱尔变得稍许认真起来：“斯蒂芬，当一个人要以写作为事业，他就得想着法儿干出点名堂。当然，记者这一行当并不像作家一样，事实上我在报社也快成废人了，做着报道新闻之类的事情，可我还是能尽自己的绵薄之力，稍稍提高下报纸的文字水准。这点贡献当然是微不足道的，可是一旦一个人无法感到满足，他就不得不努力进取。”她又笑着补充说，不管怎样，爷爷都已经取消了她的财产继承权，她必须挣钱养活自己，而且在报社工作可以让她不用加入英国陆军妇女队① 。

“取消财产继承权是怎么回事？”理查德爵士从河畔的坡地上走来，突然问道。

“亲爱的爷爷，我刚才是说你取消了我的财产继承权，所以我才去做那些谋杀案的报道，询问街道领导为喷火式战斗机基金募集了多少钱，从事采访之类的事情。瞧啊，爷爷，斯蒂芬来了。哦，除了斯蒂芬，贝拉和埃伦也都过来了。”

“是时候喝杯雪莉酒了。”理查德爵士说道，语气里透着一股在1944年的艰难岁月里都能拿出阿蒙蒂亚雪莉酒的有钱人的自豪感，“我派爱德华过去拿酒了，要差遣我们的那个走路颤颤悠悠的老女佣去，只能是白费劲。另外，这样还能让爱德华这孩子有事可做，省得他一个人胡思乱想。他是一个人去城里的，斯蒂芬，你能相信么？他回来后，脑袋里又塞满了一大堆新的愚蠢想法，说什么如果他昂头看任何东西，他就会丢下手中拿着的物品，进入失忆状态，总之是这类的胡话。”他推开会客厅的房门，侧立一旁，让贝拉和姑娘们先进去。

在塞拉菲塔的肖像画上方，与以往一样，歪歪斜斜地挂着一串玫瑰花环。爱德华正昂首仰视花环，呆立一旁，脚底的地板上躺着一个银质托盘和一堆碎裂的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