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吉打开高窗,半七藉那亮光环视整个房间。也搜了壁橱里面。再拉开纸门走去厨房。更下到脱鞋处泥地四处查看,结果捡到个小东西。半七将那东西放进袖口,走到榻榻米房。
“走,我们回去吧。”
“这样就回去了?”松吉似乎觉得还不够。
“老待在这鬼宅也没用。天一黑,搞不好又会出现独眼小和尚。”
半七笑着离开宅邸。途中和喜右卫门分手,半七和松吉顺着后巷徐步前行。
“喂,阿松,你知道这是啥吗?”半七从袖口取出那东西。
“啊?这玩意儿……这不是按摩人的哨子吗?”
“嗯。厨房泥地有个空米袋。正是在那底下找到的。再怎么说终究是旗本宅邸,不可能叫串街按摩的来吧。那地方为啥会掉着按摩哨子?你想想看。”
“原来如此。”
松吉歪着头。
“如此就明白了独眼小和尚的真面目。”半七老人对我说,“起初我以为用啥东西遮住只眼,捡到那哨子后又改变看法。我命松吉和其他手下,查出整个江户有几个独眼的按摩孩子,不愧是大江户,竟然有七个独眼的按摩人。其中还未成年的有四个,查了他们身份背景后,得知入谷某大杂院有个叫周悦的十四岁小按摩最可疑。这小子小时候恶作剧时,被竹片刺穿眼睛,所以带着只眼走上按摩这途,一次二十四文地沿街做生意,因马道有家木屐铺不时关照他,交情很好,这木屐铺主人是个坏家伙,花言巧语哄骗小按摩,叫他每次进入家里按摩?随手偷些东西,自己再廉价收购。之后这主人和心术不正的御家人共谋,利用空宅开始做歹事,为了怕邻近察觉,每次都远路到山手做案。”
“那按摩的也是同伙?”
“他们本来都让对方在玄关等,拿了商品就从后门逃走,对方若警戒心很强,就让对方进屋,再动武恐吓,可人也真奇怪,即使是歹徒,每次老是重复同样手法,似乎自然而然会厌腻,他们经过商讨后,想出来的新手法正是类似怪谈的这案件。木屐铺主人提议,说有个独眼小和尚正适合新手法,众人高兴直说有趣,然后木屐铺再巧妙说服小按摩周悦,让他成为一伙,反正那周悦当时已是个不良少年,他也觉得好玩,马上答应。他嘴巴原本就有点大,然后又想出用颜料画裂嘴,再拿象牙筷子制作獠牙的点子,不过周悦家有个母亲。他在母亲面前、世间人面前,无法打扮成妖怪出门,所以每次都假装出门做生意,拄着手杖,吹着哨子,如往常一样出门,再把那空宅厨房旁的六席房当成后台,在那儿化为妖怪。就那时候周悦掉落了怀中哨子,事后虽然察觉,但他不知道到底在哪儿掉落,放置不理,结果不幸被我找到了。从哨子逐渐查开,这小按摩年纪虽轻,花起钱来却挥霍得很。在近邻风声也不好。于是把他抓来审问,再怎么说毕竟还是个孩子,一审问,全坦白供认了。”
“那么,是那个木屐铺和御家人,以及小按摩周悦……其他还有同伙吗?”我再问。
“木屐铺是个叫藤助的,扮成管家。主人角色是个叫糠目三五郎的御家人,仆役是个叫权平的流动武家下男,只有这家伙身份是真的。其他还有个叫马渊金八的浪人。周悦在所有案子中只参加一次而已,扮演那个独眼小和尚,听说他本身觉得很有趣,时常恳求木屐铺再让他扮其他角色。由于找到那个独眼小和尚,因他招供,其他家伙也全被捕了。要是他们不演出无聊怪谈,或许还可以多活一阵子,对他们来说是不幸,但对世间来说可就是有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