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纸片揉成一团,任它掉到地上。然后我溜出教室来到走廊上。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消失掉,找一个我能独处的地方。我再也不想回到那个折磨人的房间里了。我在外面待了好几个小时,并没有去什么特别的地方,都是些没人注意你、没人在乎的地方,直到我厌烦了走在黑暗里。
回卡伦家时,我绕到厨房门口。我原本以为我到家的时候她应该在床上了—毕竟,已经过午夜。但是她却坐在厨房的桌子前,握着一杯茶,她的脸色异常苍白。她真是经历了不少不幸,可怜的卡伦:婴儿、小孩、像我一样的“问题”少年,二十二个临时养子、养女,让她精疲力竭。我又看到了她的数字:20120714。她只剩三年的时间了。
“杰姆!”她说,“你还好吧?你去哪儿啦?”
“外边。”我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每件事,我应该从何说起?
“进来吧,杰姆。坐下。”那时,她看起来并没有生气,而只是疲惫。
“我只想去睡觉。”
她张开嘴,看起来像是要开始教训我。然后她想还是算了,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点了下头。
“好吧。我们明天早上再谈吧,我们再谈。”一个威胁,而非承诺,“我必须给警察局打个电话。我告诉他们你失踪了。这儿,拿着这个。”她递给我她的杯子,里面仍有四分之三杯茶。
我走上楼,把杯子放在我床边的桌子上,没有脱衣服就爬进被子。我把枕头竖起来,靠着坐在床上,伸手拿我的茶。当这温暖而甜蜜的液体流进我的胃时,我才发觉到自己是多么寒冷和空洞。
我累得像条狗,但仍无法合眼。我把被子拉到脖子那里,整夜,我就那么坐着,直到阳光透过窗帘。在半睡半醒间我意识到,新的残酷的一天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