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会做好准备的。戴维正在洗澡。
所以克劳夫妇都来了 戴维和他的妻子。露辛达叹了口气。弗莉谈论这周末的宾客名单时,她要是留意听听该多好。他们不会知道这间阁楼的存在。要是他们知道,他们没理由不告诉爸爸,但是 假如他们确实知道呢?也许她应该在万雅今晚回到这里前提醒他。但她该怎么做呢?整个晚上客厅里大概都有人在,而电话就在那里。整栋房子里都没有分机。
一扇门关闭了,随后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嘎嗒声。二楼走廊上的脚垫零星铺置,这是弗莉踩在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她下了楼,脚步声也消失了。
另一扇门打开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是戴维?克劳的声音: 弗莉气色不错。
你这么想?我觉得她看起来糟糕透了,但男人们从来看不到她真实的模样。她用令人目眩的魅力蒙蔽了他们。这房间被她布置得太难看了!玫瑰地毯配上蓝色墙壁,想想看!
我倒觉得挺有创意。颜色对比不错。
你也没有品味。鸡尾酒会七点开始。她特意过来告诉我们。
现在就七点了。
那我最好下去。
等我准备好和你一起下去。
为什么?
我猜你以为我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但是我清楚得很。
露辛达向木板条和灰泥蜷紧身子,一动不动,竖耳倾听。这比看电视之类的更有趣,只不过看不到画面,只能听声音,就像是在客房里安装了一个话筒。你也可以听到其他卧室里的谈话声吗?如果通向走廊的门敞开的话,能否听到客厅的声音呢?万雅在这里偷听过多久了?现在他一定对每个人都了如指掌
从她下方传来的谈话音量渐高。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觉得你知道!
简直胡说八道!
塞丽娜,我受够了。我看得到你看他的眼神和他看你的眼神。
哦,看在老天的分上!你 你简直疯了!小点儿声。别人会听到的。
这里没人能听到。 戴维?克劳的声音说道, 墙壁非常厚。
露辛达笑了。这充分证明了他们都不知道阁楼的存在。她不必去提醒万雅了。
这周末我本来不想来的。 戴维?克劳仍旧说个不停, 我知道要是我们来的话,你就会勾三搭四,但我想不出体面的理由推辞。
体面就那么重要?
对你来说不重要 显而易见。对我来说,很重要。布莱德福德?艾尔科特是我老板,弗朗西斯?斯伟恩是我负责的作家,哪个我也得罪不起。所以我们要来,还要尽量表现得高高兴兴。换句话说,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一分钟都不行。
哦,戴维,我们这是怎么了?以前我们不是这样的。
我醒悟了。就是这样。现在我明白了,为什么阿拉伯人说聪明的男人从来不会让妻子和别的男人单独待上煮熟一个鸡蛋那么长的时间。
真的,戴维!
塞丽娜,我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你再像上次在纽约那样看他一次
你准备好下楼没有?
没有。我现在去浴室刮胡子,我希望出来的时候你老实在这儿待着。不许你一个人下去,我们必须同行。
门被用大力重重关上,甚至不是撞上的。一片寂静,之后收音机发出悲叹声:爱情 是如此 光彩夺目
露辛达吹熄了手中的火柴,点燃了另一支。她只剩下三支了。她半张着手掌,拢着火苗,小心翼翼地在横梁间移动。下次她得带个手电筒过来。她可不想在这么有趣的地方引发一场火灾。
他 他 戴维?克劳没说出名字,真是遗憾!也许吃晚饭时仔细观察塞丽娜,她会露出马脚的 你看他的眼神 上次在纽约 是的,听起来好像塞丽娜?克劳会在细致的观察下,露出蛛丝马迹 今晚餐桌上还能有几个人?
此时,露辛达并不真正在意克劳夫妇的丑事。她就像一个自然学者,在观察动物在自然状态下的行为。她很喜欢观察这种卑微可怜的物种,他们如此看重自己那可悲的风流韵事,但她并不想插手干预。
这个以后再说。
她回到那间被她称为 井底 、通向走廊的小房间时,火柴熄灭了。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她只能摸索着踩着横木下来,就好像摸索着从梯子上爬下来一样。
她下到井底。在她进来时就将那块通向走廊的木板合上了,所以只有一道昏暗的光线从缝隙中透进来。她贴在木板上,侧耳倾听。
悄无声息。
克劳夫妇一定还在他们的房间里。爸爸和弗莉大概也在楼上的另一个房间里换衣服。那两个来借宿的陌生人大概还在客厅里,与金妮维拉?艾尔科特在一起。她丈夫呢,大概在洗澡或换衣服吧?这难道不是偷偷溜到走廊上而不担心被人撞见的大好时机吗?或者,她应该等到所有人都下楼以后再出去?
她慢慢数到一百。仍然无声无息。她心中的魔鬼告诉她该冒险了。就是现在!
她推开木板,踩在斜坡上,轻手轻脚地把木板合上。木板上没有任何把手。你得扣着木板边沿把它关严。一旦关好,木板和墙面严丝合缝,从外面看不出任何痕迹。木板上一直都没有把手吗?还是曾经有,后来被人卸下来了?
她滑下斜坡,朝楼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