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样才叫真正爱一个人呢？是义无反顾地让心花在灵魂深处开得翻腾灿烂，一心一意为他默默付出，不求回报，还是自私地把他放到自己身边，从此天涯海角，长相厮守呢？李贝尔还未懂得爱的时候就已经淡漠了对爱的体会，她五岁那年被父母送到奶奶家，从此只得在角落里看众人那样宠爱头顶无数光环的李贝磊。她羡慕，也忌妒。这种情绪一直伴随着她度过整个童年，所以她一直不知道该怎样去爱一个人，可是她偏偏遇见了冶卒，又邂逅了井田，就那么一头栽进一场无望的爱情里，仿佛消磨了一场华丽盛宴，到头来只剩别人转身后的冷清。她一直弄不清上帝将这样两个男人派到她的身边到底是赏赐还是惩罚。一个人让她快乐，她却执著地为另一个人痛苦，生活最终公平勾销了属于她的所有前尘往事。

李贝尔看着一脸严肃的欧阳姗姗，忽然大笑，就跟刚刚看完一部令人捧腹的喜剧片似的，这一笑反倒让欧阳姗姗不知所措起来了。

“你笑什么呀？”她瞪大眼睛看着她。

她不说话，只是摆着手笑，吓得欧阳姗姗站起身四处环顾了一周，心里琢磨着“没发生什么事儿啊”。

她不知道，这是李贝尔的习惯，每当恐惧，紧张，或是遇到伤心事时，她都会放声大笑。连她自己都无法解释这一荒诞举动，仿佛只有在笑声中才能为自己汲取力量。小的时候，她还在农村奶奶家生活，有一次，奶奶家隔壁的缨子母亲请吃饭，大家围坐在桌旁，边吃边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家常话，她突然大笑起来，那笑声听起来响亮又刺耳，仿佛让哪个“武林高手”点了笑穴。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放下碗筷，惊慌地看向她。缨子妈妈伸手去摸她的小脑门儿，确定没有发烧后，小声地对李贝尔的奶奶说：“这孩子，八成是中什么邪了吧。”

其实，她是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可是没人知道她小小的心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也没人知道她曾经是那样思念过她的母亲。

见欧阳姗姗一脸茫然地看向她，她终于停止了笑声，随手在茶几底层拿出一块巧克力放在嘴里，也不嚼，就让它在嘴里慢慢融化着，就像在心里融化一段往事。是的，她是爱过一个人的，那个人曾为她许下那么多美丽的誓言，现如今，它们都随着年华一起消逝在风中了吧。除了她自己，谁还会记得呢？

“你爱李贝磊吗？”她突然反问欧阳姗姗。

“嗯？”

“不用问也知道，”她蹲坐在地板上，后背倚靠在躺椅的大扶手上，“觉得幸福吗，现在？”

“还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