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下来一位雪白的女人,傅杰对她的第一印象是她很白还很绵软,虽然看着体积也不小,但一定不太沉,轻飘飘的。她顺着室内梯往下走,穿着的拖鞋都是半高跟的,室内梯有点陡,她一步三摇款款而下,雪白的大腿在宽松的睡衣下毫无遮挡,傅杰所在的位置实在让他难堪尴尬。
“老李,这是谁啊?”那女人瞥了他一眼,不直接问他,问他身边的李厚诚。老管家刚好也在这里。
“夫人,他是新来的,照顾首长生活。叫傅杰。傅杰,这是首长夫人。”
这些话让傅杰非常的反感,心里又肉麻又烦乱。什么夫人啊,首长啊,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时代什么社会,他在学校里学的是文科,看了好多的小说,“夫人”,既然有夫人,那他就是下人了?!
他受不了自己的想象,可是话还一定要说。“您好,”他无论如何没法接着李厚诚的话,顺着说出来“夫人您好”这四个字。
他的精简问候出口之后,对面一直没有回音。他就这么低着头,等着这次觐见结束。好半天了,他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夫人还在台阶上没动,还有四级没有落到地面,高高在上的正在打量他,他的目光依然还是那么的尴尬难堪。他马上收回了目光,又低下了头。他听见头顶上方有人轻轻笑了一声,谈不到什么轻蔑了妖气之类的不好感觉,只是鼻音很动听。“老李,午饭我不吃了,你给小灵准备些。”脚步声又节奏错乱,款款而上,回到了二楼。
傅杰的心里不是滋味,他说不出他有什么理由不高兴,可就是觉得屈辱,觉得无地自容。他向李厚诚说了一句:“大爷,我去扫院子。”就往外走。
“别扫,前后院都别动。首长不喜欢。”后面李厚诚说。
傅杰站住了脚,留着也不是,出去也不是,觉得一切都这么的别扭,都跟他的思维还有习性格格不入。呆了好一会儿,他走到了厨房,坐在最里面的角落里,发呆出神。
好长的时间后,快到十点半了。他想起来要去叫醒梁东华时,突然醒悟了件事。他想起来,他在富瑶酒店里是低三下四,虽然难受,但是知道自己是在矮檐下,受些小人欺负罢了。那时无论受得受不得,都能告诉自己这是暂时的,他不会窝在那里一辈子。可是在这里,他觉得自己是这么的不入流,是自己的的确确地不如人家,就算是不伺候他们,离开了这儿,他还是比人家差了天大的级别,无法改变。
将近中午的时候,傅杰在日头正毒的时候到后院给菜园子浇水。浇水之前,他趁着地面上还干,先去除草,顺带拔了几棵菜。他就像第一次踏进这片园子时一样,得伏下身子拉直了身体去把手能够得着的菜摘到手。这没办法,当初梁东华就没开垄,现在四下里满都是菜,他又不能挨个去拔出来,开完垄再成行地种回去。
当时傅杰赤着上身,下身是条大短裤,他四下里伏腰伸展着,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他身上的肌肉都扭曲流动着,拉伸挤压着。20岁边上的傅杰全身没有一点多余的脂肪,汗水在他的身上就像上等的橄榄油一样,让他的线条更加清晰,肤色更加健康。
好一会儿他终于满意了,站起来长出口气。然后才听见他头顶上方,靠近小楼的方向又轻轻地咔查响了一声。这声音在他拔草摘菜时就听见了几次,可他正忙得汗流浃背,根本没心在意。这时他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在二楼的一扇窗户边上,伏着一个人,正往外面探着身子,手里举着架照相机,镜头对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