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一号,高中正式报到的第一天。
下午,我来到了学校,在报到处,突然听到有人在背后叫我。
“胡钦,我靠,你不是去了市里吗?怎么又跑到我们乡下来读书了。”
我一回头,三个人站在我身后笑盈盈地望着我。
说话的那个牛高马大,身材魁梧,长得很阳光。左边的一个留着当时流行的中分,酷酷地望着我笑。右边的黑黑瘦瘦,一脸精灵讨喜的样子。
“哈哈哈哈,武昇,险儿,小二爷,你们也在啊?”在学校能见到这三个儿时的好友,让我欣喜万分。
一番寒暄,我得知另外两个儿时好友地儿和袁伟也在这个学校。大家约好等下报到分班后一起操场见。
我在前文说过我有过一些儿时的朋友,由于太久没有联系,关系淡薄了一些,险儿他们我在暑假也遇到过几次,都只是打了招呼。外婆说他们现在都不怎么听话,喜欢在外面打架闹事,所以不怎么高兴我去找他们。但是既然意外地在学校遇到了,还是有些莫名激动,这份激动也让我们显得亲热一些了。
小时候我们这一条街经常一起玩的有六个,我,险儿,小二爷,武昇,袁伟,地儿。三哥也是一条街的,但是他和我们不同辈。
作为本文的主要人物,我想我有必要,一一简单介绍一下。
小二爷:大我一岁。从小骨瘦如柴,但是人极聪明,初中还得过本市奥数的一等奖。也是我们里面唯一从不主动惹事的人。
袁伟:大我两岁。幽默,有礼,行事没有主见,心地善良,极重感情。
武昇:大我两岁。可以说是我们的金牌打手,从小牛高马大,健壮无比。这是有根源的,他家一门英烈,老爷子比他还高,年轻时和人打赌搬碾谷子的石磙,赢过四十斤粮票,各位想想这是什么概念。他爷爷就是神话中的人了,我们那里人都知道,曾一拳打死过一个日本鬼子,然后跑路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险儿:和我同年。如果说武昇是像武将一样武力超强,那么险儿就是李白笔下的刺客,十步杀一人。他有多狠,各位慢慢会知道。还有,他也是有根源的,因为他出生是超生,生下来时,医生准备一针把他干掉,他奶奶拿把菜刀在医院杀出一条血路,活生生把他抢了出来,送到乡下养到两岁才回来,所以才叫险儿。至于他爷爷,新中国成立以前是我们这个县的国民党团长,参加了一次非常有名的抗日血战。薛岳专门给他爷爷电话,要他爷爷去台湾,但是他爷爷舍不得刚出生的儿子,没有去,投诚了。新中国成立以后,却成为我们这里第一个被政府枪毙的人。
各位想,奶奶敢拿刀砍人,爷爷在那么惨烈的战役未退半步,孙子会差到哪里去?
地儿:和我同年并且带点亲戚关系。一个有着强烈浪漫主义情结的年轻人,爱好文学和音乐,极重义气。如果在战争时代,他一定是做地下党和敌后工作的最佳人选,因为要在死和出卖之间选择的话,他一定会死。
报完了名,我等在了操场,过没多久,就看见武昇他们几个走了过来。
“胡钦,你还记得我吧,我是袁伟。”一个身材健壮彪悍,头发卷曲的家伙对我说道。
“当然记得,小卷毛,你还是这么卷的头发啊。这个是地儿吧?”我指着旁边一个胖乎乎,脸上长了痘痘的家伙说。
“哈哈,你还记得我们啊……”
大伙又是一阵闲扯淡过后,决定都不回家,一起在操场打篮球。
武昇和袁伟读高二,他们熟悉一些,于是跑到宿舍找熟人借了个球,我们六个刚好三对三打起球来。
年轻人的感觉,总是像火一般的炙热,一旦投缘,只需要一场球,一顿酒。这些在成年人眼中无所谓的事情,却往往就能建立起一段坚固的感情。我到今天还在想,如果换成是现在的我们,就没有那么容易成为一生的兄弟了。
天色渐暗,大家却似乎都意犹未尽,于是决定各自回家洗澡,再出来一起吃消夜、喝酒,算是欢迎我回来。我一口答应,心底发誓要好好学习的想法,好像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大家约好晚上十点在商贸城的游戏室见面后,纷纷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