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的老婆刘雯雯,一个体态丰满,胸大屁股也大的中年少妇接过段警官的话题,说:“就是,干什么不好呀!”
“干什么好啊?”张文冲媳妇回敬道,“泡小姐,行吗?”
刘雯雯一瞪眼,说:“你他妈敢!张文,我可告你,你儿子已经把你进拘留所的事情打电话告诉你爸了,你就等着哪天老爷子给你开会吧!”
张文顿时傻眼了,喃喃冒出一句,“我靠,这他妈小兔崽子!谁让你告诉他的?”
“哼,我可没跟他讲呵,是鹃子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他自己在旁边听见的。跟我没关系。”刘雯雯一撇嘴,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十六年前,张文和刘雯雯结婚后生下一子,取名张德明。张德明从小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直到上中学那年才回到张文夫妇身边。刘雯雯所在的工厂倒闭以后,便待在家里负责照顾儿子。儿子长这么大,张文几乎没有操过什么心,儿子对他这个整日在外吃喝嫖赌的父亲既缺乏人之常情的亲情,也没有应有的敬重。在儿子的眼里,父亲张文简直就是个混混儿。“老张”,是平时在家里儿子对张文的称呼。用张文自己的话说,他在这个家里的地位仅比满地乱爬的蟑螂稍高一头。张文有个哥哥,叫张武,十年前因强奸罪被判了八年徒刑,现在夜总会替他看场子,是个不折不扣的老混混儿。另外还有一个一直深深困扰着张文内心深处的难以启齿的秘密,那就是他总觉得儿子张德明身上一点儿也找不到自己的痕迹。从性格到外表,丝毫不见他张文遗传的基因。尤其是近几年,随着儿子的发育逐渐成熟,他越发感觉到问题的严重。他甚至开始酝酿如何通过现代化的手段,神不知鬼不觉地做一次亲子鉴定。不过同时他也担心,如果事实的真相真的如他所料,他又该如何应对这个残酷而又荒唐的现实呢?
几杯啤酒下肚以后,曹亮的老婆段红鹃的话也多了起来。她先是对自己这次“营救”几个男人所表现出的果敢和机智,以及不辞辛劳四处奔走的各个细节做了充分的阐述。她对男人们,也包括自己的丈夫,竟没有一句感谢的言辞十分不满。段红鹃越说越生气,最后竟是把矛头指向了无辜的老熊头儿。段红鹃说,本来你老熊头儿也应该被拘起来的,但偏偏在关键时刻溜掉了。放着几千块钱不要——跑了!这事儿太让人怀疑了。这里面不会有什么猫腻吧……
老熊头儿脸上的神情发生了一系列的变化——委屈、尴尬、无奈汇成一张啼笑皆非的苦瓜脸,“哎哟,弟妹,您……您这不可敢随便开玩笑呀,我老熊头儿整死也不能干出那玩意儿来呀!”
“哼,你们东北人有几个好东西呀?”张文的老婆,刘雯雯一咧嘴,数落说,“东北人最不是东西,比河南人还坏!”
“就是,前两天几个东北人把我们一街坊的闺女给绑架了,幸好警察发现得早,要不早出大事了。其中有一东北小伙子是闺女在网上认识的,人闺女好心好意请他来北京玩儿,这孙子知道了闺女家是有钱人后,就犯坏把人给绑了!你说你们东北人多孙子!”段红鹃愤然控诉道。
“我现在最烦看东北小品,一听那腔儿我就犯恶心!”刘雯雯说。
老熊头儿难过地低着头,不再申辩什么了。
“算啦,算啦,”一直很少说话的曹亮不得不打断媳妇儿们几近胡搅蛮缠的唠叨,“这跟人家老熊头儿有什么关系呀?你干吗老挤对人家?干吗呢?欺负老实人,有劲吗?”曹亮这番话算是尽量压着性子说的。要不是段飞勇在场,他的话会比这刻薄十倍。曹亮对自己的老婆太了解了,十来年的婚姻生活,把他们彼此间所有的已知和未知统统变成了一张一目了然的乏味的白纸。他们的女儿,曹欣欣今年十五岁,是维系家庭稳定和存在的唯一的坚强支柱。段红鹃比曹亮年轻两岁,早在上高中的时候,就对高年级的曹亮产生了朦胧的爱情。在跟段红鹃好上之前,曹亮已是学校小有名气的混混儿,拈花惹草、偷鸡摸狗的勾当已是轻车熟路。那时候的曹亮可以说是商场和情场上的一把高手。再后来曹亮就选择了比自己小两岁的段红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