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现在就已经变了。你看阳台上我的那哥们儿,夫妻离婚好几年了,可是‘非典’却让他们又重新生活在了一起。你看他笑得乱七八糟的样子,就明白了。呵呵……”
抬眼望去,欧阳青也已摘下了口罩,冲着这边嬉皮笑脸、眉飞色舞地比画着,看上去就像个情绪亢奋的哑巴在讲述自己因祸得福的曲折经历。
第二天,京城一家报纸刊登出了一篇标题为“‘非典’时期的非典型明星”的报道。文章很难说是褒奖还是挖苦,反正让辛波心里别扭了好几天。
欧阳青跟前妻确实是和好了。自从出院戒了酒以后,欧阳青的身心奇迹般的得以迅速恢复。他的思维和脾性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最佳状态,在成熟中又添加了沉稳与平和。那天前妻被意外地隔离在了家里,两人经过了几天的适应,很快就又找回了过去熟悉的感觉,只是没有同床共枕而已。再后来,说不清是谁先主动有所表示了以后,两人就顺理成章地钻进了一个被窝儿,进而发展到了一发而不可收拾的火热境界。
潘文霞跟欧阳青离婚以后,经人介绍,曾经谈过两次男朋友。并与其中的一位有过短暂的同居关系,结果很快就又分手了。因为她发现那男的身上有一种令她实在无法忍受的狭隘和自私。这件事情她暂时还不打算告诉欧阳青,因为她觉得时机还不成熟。如果两人真有一天要谈到复婚的话题时,她会如实坦诚地向他说明这一切的。
关于复婚的动议当然是欧阳青首先提出来的。潘文霞并没有马上表态,而是起身站到了窗户跟前,背向欧阳青,像是在思索着什么。过了好一阵子,她缓缓地转过身来,表情坦然地讲述了自己曾经有过跟别的男人同居的经历。欧阳青静静地听着,直到潘文霞讲完最后一段话。她说:“我之所以要把这些事情跟你讲清楚,是因为我不想在你面前隐瞒什么。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彼此应该相互坦荡、真诚。你在变,我也在变,我们曾经夫妻一场,后来分手了,现在又走到了一起,这也许只是个偶然,但既然发生了,我想我们都应该更加珍惜这次机会。你说呢?”
欧阳青站了起来,走到前妻的跟前,轻轻地把她搂进了怀里,喃喃地说:“我知道,我、我会的。以前都怨我,我太不懂得珍惜你了!其实,其实我一直都很爱你!前些年,怎么说呢,我、我确实太荒唐了。现在想起来,啧,是挺操蛋的!”
他感觉到前妻的身体在轻微地抽动。她依偎在他怀里,哭了。他感到了一种久违的轻松和快乐。
爱情是春天的植物,它使一切都散发着希望的芬芳,哪怕是它身畔的那些断垣残壁。
——弗洛姆
要说起来,叶远远的茶馆早就应该关门了。既然开着,就得严格按照有关部门的指示,采取各种规定的消毒措施。一个多月过去了,除了姚凯,几乎再也没有其他顾客光临过茶社。完全是赔本赚了吆喝。几个服务员也都回各自的老家暂避风头去了。姚凯和叶远远的交流从语言到表情再到感觉都有了从量到质的变化。在姚凯内心蕴涵的欲望也变得越来越强烈,而难以克制了。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姚凯仍然还无法断定叶远远对自己的好感究竟到了一种什么程度。现实中很多事情是无法依照小说创作的逻辑去判断,或者是杜撰编造的。因为叶远远和他毕竟是长着两个脑袋的两个独立、鲜活的个体。对于窥视叶远远的内心世界,他的想象力再丰富也无济于事。为了避免唐突而导致无法挽回的尴尬,姚凯变得越发的谨慎小心了。他随时都在告诫自己,除非对方有所表示,否则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越过正常的界限范围。这种蠢蠢欲动而又举步维艰的荒诞局面令姚凯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忙乱而又无奈。他发现自己在观察事物和人的能力上缺乏灵性,很多时候都是凭着主观意念和遐想,得出的只有老天才知道是否是真实正确的结论。这种情况用在小说创作中绝对是毫无问题的。但要是成为自己行动的指南,可就实在有点儿不靠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