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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茫 第四章》7(2)

白茫 作者:盛慧


三年没回来,村子里新砌了很多楼房。余美凤来到家门口,门上的封条早就被风吹走了,她在袋子里翻了半天,才找到钥匙。门开了,扑面而来的是一股霉味。没有家什,屋子显得格外空荡。余美凤格外无助,她在一张小凳子上坐下来,她心里在犯着愁,她身上只有最后的五块钱了,眼看着就要开学了,她不知道到哪里去弄学费。她在房子里转了转,心想,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卖掉两间。有了这个主意,她便厚着脸皮去找四喜了。她看到爱华在捡韭菜,便问:“四喜呢?”爱华说:“美凤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余美凤说:“刚回来。”爱华说:“先坐下喝口水嘛。”余美凤说:“不用了。”爱华说:“你找四喜有事吗?”美凤说:“是啊,他不在家吗?”爱华说:“他在镇上开了个门面,在卖饲料呢。”余美凤说:“那我去门面上找他。”爱华说:“也好,门面就在供销社的对面。”余美凤就急匆匆地去镇上找他了。爱华在后面喊:“晚上来我家吃韭菜饼。”余美凤说:“好好好。”

来到四喜饲料店,余美凤看到里面没有人,就问隔壁人,隔壁人说:“可能在打牌。”余美凤说:“在哪里打?”隔壁人说:“可能在向阳茶馆里。”她便去了茶馆店,四喜果然在,他还是老样子,一斤肉都没长,他嘴里叼着根烟,烟把眼睛都熏疼了。余美凤在门口喊:“四喜,四喜。”四喜看到余美凤说:“阿嫂,你等一下,我打完这把就出来。”过了几分钟,四喜出来了。余美凤刚想说话,他的尿把脸都憋红了,他说:“我先去一下厕所。”不一会儿,四喜一身轻松地回来了,看到余美凤,四喜问:“嫂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余美凤说:“刚回来。你现在开了店,混得不错嘛。”四喜说:“瞎混呗,挣不了几个钱。”余美凤说:“有个事,你可一定要帮我。”四喜说:“什么事?”余美凤说:“我手上有点紧。”四喜有点为难地说:“我刚进了一批货,手上也不是太宽松。”余美凤说:“不是,我家的房子,我想卖掉两间。”四喜说:“你要卖多少钱?”余美凤说:“我不知道现在的行情。”四喜说:“两间三层,能卖到一万就不错了。”余美凤说:“能不能再多点?”四喜说:“你不知道,现在的人,都喜欢自己修,买别人的房子虽然方便,但心里总有些担心。”余美凤说:“担心什么?”四喜说:“你不知道吗?有人买了乌家圩一家的房子,家里人就一个个死掉啦。”余美凤说:“有这种事?”四喜说:“听说那房子里闹鬼。”余美凤说:“我家可没有。”四喜说:“这个我知道,这事我帮你问问吧。”余美凤说:“谢谢你啦。”四喜说:“谢什么呀,我跟国良是那么多年的好兄弟嘛。”

余美凤回到家,李小斌扑上来说:“姆妈,姆妈,我饿了。”余美凤找遍了屋子,都没有找到东西。她想去借点米来,但刚刚麻烦了四喜,她又不好去借了。村子虽大,但她却不好意思向其他人开口。李小苹说:“姆妈,我这里有两个鸡蛋,外婆给我路上吃的,我没吃,先给弟弟吃吧。”余美凤说:“那你呢?”李小苹说:“我又不饿。”李小斌吞了鸡蛋,舔了舔嘴唇,然后说:“姆妈,我们今晚睡哪里,总不能裱在墙上吧?”余美凤说:“当然睡床上啦。”李小斌说:“床上没有席子啊。”李小苹说:“我们把衣服垫在床上,不就可以睡了吗?”余美凤一阵欣慰,她第一次发现女儿长大了,懂事了。李小苹铺了床,李小斌就爬了上去,睡着了。这时,余美凤闻到一股韭菜的香味,小光来了,他在敲门。李小苹开了门。小光说:“小苹阿姐,我姆妈让我拿韭菜饼过来。”小苹说:“谢谢啦。”小光一共拿来了八块韭菜饼,还热乎乎的,李小苹把李小斌叫醒了,让他一起吃韭菜饼。

没过几天,四喜就帮余美凤找到了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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