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要跟陌生人说话吗?(5)

本能II 作者:(美)迈克尔·卡普兰


那么,对于那些大多数时候只能单向交流的人们(他们对他人的感受和计划缺乏感同身受,或是认为他人的情感并不重要)又是怎样一番情景呢?显然,脑成像比较研究(至少一项)对大多数人的直觉信念予以了肯定:男人比女人的镜像神经元要弱。我们都知道这样的人,他们的笨拙看起来是真正在社交上存在障碍,不仅是性情使然,还有更为极端的情况,那就是共同感的匮乏可能是自闭症障碍的征兆。尽管神经系统科学仍处于研究初期,但是有证据表明,严重的自闭症可能跟镜像神经元系统相关的大脑皮层区的单薄有关。再加上性别相关的调查结果,西蒙巴伦 科恩(Simon Baron-Cohen)的理论得到了支持―自闭症相当于极端的男性思维,没有任何的社交余额:最大化地进行跑道径赛,而不关注道路条款。

无论是他人刺伤时我们的痛感,还是他人婚礼上我们的喜极而泣,感同身受的能力对我们感知世界的方式有着种种含义。而共鸣也不仅体现在人类身上:看着关在笼子里的同伴胃痛,老鼠也会因同情表现出扭动。黑猩猩不仅能够感知其他猩猩的感情,而且能够了解他们的目的,尤其是在竞争食物的时候(如“他想要拿走我的香蕉;当他不注意的时候,我再夺回来”)。僧帽猴能够知道是否有人动了容器,并能够了解是因为他人认为有食物在里面,还是仅仅是乱动。对意图的假设是迈向社会的第一步:如果我认为你想要得到我也想要的东西,那么我们可以合作去得到。黑猩猩显然在奉行着这一原则:它们不仅能够跟人类合作从难题箱里取出食物,而且还能够根据该任务的复杂程度和潜在合作者的过往表现来寻求帮助。这样的结果就会让人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当然如此了”:猿类在组建团队时所做的决定和我们人类一样。这的确不可思议,但除了因为独自无法完成任务之外还有组建团队的其他理由吗?他们和我们的社交都是出于需要―因为我们想要香蕉或者其他必需品,所以我们协作完成。除了这个理由还有什么?

在莱比锡马克斯普朗克研究所一间狭小而阴暗的会议室里,一位研究员正在晾晒被单。碰巧他表现不好―而你能够感觉得到他的情绪:胖墩墩的脸上刻画出的严肃认真,一团团松软的头发,戴着椭圆形的舒伯特眼镜。这位可怜的博士后像奴隶般被他的导师困在实验室里,不得不在工作的时候洗衣服……一个18个月大的婴儿坐在母亲的膝盖上专注地看着这位笨手笨脚的学生时,他会想到这些吗?几乎不会―但是当这位男生在够不到的地方掉落了夹子,并发出绝望的“哦”的一声,这个婴儿会站起来,吃力地一摇一摆走过去,横跨过整个房间,拾起夹子,递过去。这里不像猿类试验,没有美味的奖励,没有长辈的批准,除了他人的需求之外没有任何刺激物。人类婴儿显然是发自内心地想要帮助;他们知道需要何种帮助,不是因为他们理解了其中的意图,而是因为他们对另一个人的沮丧和失望心领神会。

心理学家整合了这些反映预期愿望和猜测意图的种种现象,得出了一个完整的假设:心理学家称之为“心理理论”(theory of mind),认为人类智慧和其他动物的区别在于,我们能够想象他人的想法(尤其是错误的想法)。人类独具这种特性的一个明显证据是,就连人类都只能在一定年龄之后才能表现出这种能力。典型的错误信念实验如下:你看到房间里两个人(或洋娃娃,或卡通人物)在玩一个玩具。他们将玩具放入箱子里,然后其中的萨莉离开了;另一个叫安妮的女孩将玩具拿出来,藏在了别处。萨莉回来之后,问题是:“萨莉认为玩具在哪?”大多数三四岁的孩子会猜想,萨莉和我们大家一样知道―玩具拿走了。但是五岁的儿童就会想象她不知道:孩子们身上突然显露出编造的力量(这个年纪也开始更会说谎)。此外,更小的孩子们坚持给调查人员饼干,而不是生的花椰菜,哪怕是调查人员故意装出讨厌饼干偏爱花椰菜的样子―因为大家都知道,花椰菜不好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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