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要跟陌生人说话吗?(6)

本能II 作者:(美)迈克尔·卡普兰


想象自己偏爱花椰菜而非饼干是一件很有挑战性但颇有助益的智力延展,因为它将为理解这个世界尝试一个全新的方法。尽管从经验(个人经验)学习好像是知识技能习得的最简单途径,但那仅因为这是用来描述的最简单方法。正如每位科学家所知道的,理解实验的真正意图或者这实验到底能够告诉人们什么,远远没有那么简单。对于“我们是亲眼所见”这句话,我们都知道那证据的可信程度。我们的感知仅适合此时此地,但至于发展对世界的普遍认知,还需要想象的能力,以及重塑新的经验(包括错看某事的经验)。“如果我是萨莉,该怎么办?”这是永远值得问的问题;对错误的想象是智慧的开端。

你的帮派有多大?

那么,我们愿意向谁扩展这“心理理论”呢?不论其家族根基,我们对于“本帮”的认知看似非常灵活,不要求血统,甚至不要求是同一物种。在狗、猴子、狼和羚羊群体里长大的孩子沿袭了动物家族的习惯―经常丧失了独有的人类特征,比如说话的能力。然而与此同时,归属的特征展示出显著的持续性。作为移民,即便是在其他人群中度过终生,我们仍会保留口音、品味以及我们这类人的态度:制片人亚历山大.柯达(Alexander Korda)是英籍匈牙利人,提到他溺水身亡的兄弟“喊救命的时候,用的却是母语”。所以,无论是被狼群还是被匈牙利人养大,你都会感觉到这世界分为我们和他们:存在一个你真正归属的核心社区,将你和大众隔离。

这个社群到底有多大呢?理论上而言,它既包含ummah(阿拉伯语,意为社区或国家):所有伊斯兰信仰者四海皆兄弟,也包括零星的美国人理念“无论在何时走到哪里,他们都会接纳你”。在绝妙的音乐会上、在正义的抗争中、在压哨三分球的胜利中,甚至在这温馨的酒吧和烧烤餐厅中,我们能够强烈地感受到不可言说的临时社群,但这种模棱两可的社群自有它的局限。例如,你不会仅仅因为这陌生人是红袜帮的一员,就将舷外马达借给他。那么,真正的社群(饥饿的时候你会去慰劳以及在同样状况下慰劳你的人们)有多大呢?这个群体大概有150人,其中最多有12人,你会像爱自己一样真正地爱着他们。

罗宾.邓巴(Robin Dunbar)做出了这令人惊讶的狭小预估。在过去的20年中,他和他的同事一直在观察人类和其他灵长类动物的社交网络,并对相互关系得出了惊人的结论:灵长类动物的新大脑皮层越大,该物种的典型社会群体越大―因此,狼孩的故事有了更大的可信度,同样的关系看上去也适用于其他食肉动物。复杂社会关系的维护(包括地位、交配、食物分配和打扮)对有限的脑力资源提出了繁重的要求。因此,人类有着独特的优势,去掌握详细的社会信息,不仅可以了解到信赖你的朋友,而且可以知道哪个朋友在哪个方面值得信赖。这就意味着,大脑皮层容量对灵长类动物所能了解的个体数目提出了上限要求。就人类而言,这个曲线达到的最大值为150个,其中12个是我们的小圈子。和这些人在一起能够保持亲密的感觉,即便是长时间的沉默也会令彼此放松。你可能会注意到这最大值的魔力,然后问道“为什么不再去见那些普通朋友了呢?”之所以旧相识被遗忘,是因为新朋友取代了他们的位置。当我们想起往事时,也很少再续前缘,多半将自己沉浸在甜蜜而忧伤的怀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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