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要跟陌生人说话吗?(11)

本能II 作者:(美)迈克尔·卡普兰


例如,日本的部落民(Buraku people)仅仅因为居住地点(加上相关的家族姓氏)就被和其他人群区分开来。他们是皮革工人、屠夫、殡仪馆员工等这些“肮脏”人的后裔,在封建时代被称为eta(极度肮脏)。1871年,官方歧视戛然而止,但“新普通人”之类的称谓仍然给人以排他感。今天,在日本大约有200万~400万的部落民。绝大多数的日本人仍然反对他们的孩子和部落人通婚,虽然这样的婚姻已经更为普遍。在各大公司的人事部门秘密流传着这些部落民的家庭住址,以帮助他们“解决招聘问题”。部落村庄的人们仍然比普通人工资低,失业率高,入学率低。歧视的传统和犯罪潜质之间存在着恶劣的共生关系;最近一些文章暴露了主要的部落利益团体和歹徒犯罪团伙串通一气―就像早期美国黑手党染指西西里联盟的互助运动①一样。

如果说犯罪是同意消极歧视的极端表现形式,那么我们是否有更细微的方式表现出对他们(也许他们私下里也鄙视我们)的偏见呢?的确是有的,对此,我们还得参照克劳德.斯蒂尔(Claude Steele)的实验,实验结果令人忧心。现就职于斯坦福大学的斯蒂尔教授本身就是跨种族婚姻的结晶。他很早就了解到,种族身份远非肤色这么简单。20世纪80年代晚期,他执教于密歇根大学。这是一座具有社会包容性但在学术上要求非常严格的学校。SAT分数和白人学生相同的黑人学生最后却落得比白人学生分数低,且辍学率比白人高,对此他困惑不安。他在想,这是否是内心偏见的结果。他称自我信念的丧失为“刻板印象威胁”(stereotype threat),并就此布置了这样的情景,同等资质的白人学生和黑人学生被要求完成GRE(研究生入学考试)中颇有挑战性的一部分。当告知实验对象这是关于“语言能力的测试”时,黑人学生的表现明显比白人学生要差―但当告知这是一个“解决问题”的挑战,其中并无学术内容时,黑人学生也会做得同样好。结果似乎表明,黑人学生不仅被普遍的自卑感所左右,还被群体优劣势的固有理念所左右。

为了验证这一假设,斯蒂尔、他的同事以及学生们扩展了挑战的范围,并扩大了接受挑战的群体。结果显示,潜意识偏见比比皆是:在较难的数学测试中,女生比男生做得要差―除非被告知性别不会影响分数。在数学测试中,白人男生比亚裔美国人表现要差,这无关自卑,反而是亚洲人的优越感在作祟。当被告知高尔夫球赛取决于天生的运动潜质时,白人的表现比起被告知是策略性思维战术时会更差。当由黑人教练评判时,白人学生的跳高表现得也会比往常差。

当然,最糟糕的是,一个团体的刻板印象威胁与另一个团体的自私偏见凑到一起:两个团体的人们陷入可怕的互相依存状态,就像暴力婚姻一样难以逃脱。种族体系比比皆是,它旺盛的生命力能延续至今正是源于潜意识的认同:这世界就是分为三六九等,既然有人高高在上,就必然有人要低人一等。很多时候,这些等级体系是征服(雅利安人和德拉威人,图西人和胡图人)或夺权(俄罗斯的农奴,“温和的”殖民政策)的结果;但人们实际上并不需要任何种族、国家和历史的借口:你在实验室就可以产生同样的效果。

1971年斯坦福大学的津巴多监狱实验在心理学文献中的恶名程度仅次于1963年米尔格朗的电休克研究。该实验旨在调查入狱前的性格特征是否会影响在监狱环境下的行为,也就是说,监狱生活的残酷和压力本质上是由环境所造成的,还是仅仅反映了那些可能成为犯人和狱警的人群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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