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要跟陌生人说话吗?(16)

本能II 作者:(美)迈克尔·卡普兰


这种早期习得意味着信仰无需多少逻辑性,它代表的是基本的身份认同。孩子们既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去验证种种概念;他们不得不接受这种快餐式教学“爸爸这么说过,所以我相信是这样的”。这就意味着,他们的想法里装的都是公理而不是经过验证的命题:他们不得不将以后的言论和结论向这些逻辑之外的真理靠拢。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当今如此多宗教对抗科学的辩论基本上没有要点;就像乔纳森.斯威夫特(Jonathan Swift)所指出的,“要求一个人理性对待一件他从不理性面对的事是无益的。”以神学为例,摩门教徒的确凿信仰和基督教科学组织派有着本质的历史相似性:基督在墨西哥复活?美国本土人是以色列失落的部落?暗含密码的金叶经在纽约巴尔米拉被发现(同时发现的还有解读密码的宝石镜片)?信仰的真正优势是在历史或逻辑之外的;它们代表着团体、道德底线、相互信赖。信仰体系越详细,越不大可能去运用逻辑,除非是为了验证其和公认理论相一致:因此长大成人的犹太人和基督徒很担忧鹿是应该算成是牲畜还是野兽;将祭饼给到手上而非嘴里是否得当;一位虔诚的子民是否可以用尿壶。当没有被信仰明确束缚的时候,我们更愿意运用逻辑体系―你信任上帝,但在长途旅行之前仍会检查一下冷冻剂。即便是怀疑也不可能永久持续:理查德.道金斯(Richard Dawkins)本人就喜欢唱圣诞圣歌。

那么若不是因为逻辑,人们又是因为什么摆脱信仰或摒弃观念呢?历史给我们的提示是,那些伟大的公认教条反对者们(埃赫那吞①、佛陀释迦牟尼、基督耶稣、马丁.路德)提出异议,并不是因为感觉教条毫无意义,而是因为教条奉行者们的伪善。他们看到信仰纯度和宗教当局腐败的反差。就像一身正气的青年,看到长辈的表里不一时会怒不可遏一样。即便是身为无神论者的物理学家鲍勃.帕克(Bob Park)(著有《巫术科学》(Voodoo Science),认为巫术科学是草率推理和不公正假设的祸源),最开始也是卫理公会青年会(Methodist youth group)的热心会员。当他天真地问牧师关于创世纪的问题时,牧师告诉他“如果你对此还有所怀疑,就会很快下地狱,跟偷盗的结果一样”,自此他失去了信仰。团体背叛了他的信任。

这部分一开始,我们假设了,因对方信仰而产生的厌恶感不同于因肤色或情愿做低薪工作。事实上,两者并没有真正的区别;信仰仅仅是塑造我们之成为本身(Us)的契约:帮派特征强化了社会纽带,协助我们识别外来人。这也许解释了人们虽然乐于对自己在某些问题(诸如委内瑞拉首都的名称或一品脱的液体的计量)上的笃信产生怀疑,但是非常肯定自己的宗教和政治信仰。这可能也解释了为什么礼仪手册建议我们在多元化的公司避免谈论政治和宗教话题:一旦避开这些话题,人们会更加讲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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