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200多栋宫殿豪宅,碧玉小家,虽不能说个个精品,但也称得上风格迥异,仪态万千。式样囊括了13到18世纪差不多所能历数的西方所有艺术风格,从拜占庭到哥特,再从文艺复兴、巴洛克到威尼斯。船行水上,波动船摇,一不留神,常有人在画中游的幻觉,虽说水面上不时漂过一两截干屎橛,冷不丁让你的思维跳闸。
说起威尼斯在艺术上的贡献,绕不开“威尼斯画派”。贝里尼(Belini)开创的这一派画风,讲究色彩,乐天向阳,感觉上奔放洒脱,估计和海风熏染脱不开干系。
当年佛罗伦萨等地的文艺复兴画风衰落之后,威尼斯画派照例能孤标傲世,当中除了威尼斯王国的政治独立性,主要的,恐怕还是威尼斯画派自己的魅力。
文艺复兴以前,人人不敢正视自己的身体,没办法,基督教天天讲肉体“有罪”,压抑惯了。那时候也有人体艺术,只是怎么看怎么像骨头架子披着一张皮,干瘪着,肉是“肉欲”,没有存在的理由。文艺复兴以后可好,又是“湿壁画”,又是“蛋彩画”的,和中国的炼丹术一样,整天忙着搞技法试验。和后来的威尼斯画派比起来,佛罗伦萨的这一派,画法细腻,明暗对比不强烈,色彩也不像前者那么张扬,恐怕和地域环境有很大的关系。佛罗伦萨丘峦叠嶂,云气横生,威尼斯可是无遮无拦,阳光剔透,海风劲吹,明亮洒丽得多。佛罗伦萨一派对色彩的处理,偏于想象,像乔托的壁画,底子不分青红皂白,一律青蓝,这里头有画家对世界的理解,神秘而幽微,充满启示。到了威尼斯画派这里,那颜色全活了,没办法,亚得里亚海没有阴霾,只有太阳,没有什么是照不出来的。色彩明快,也响亮,像玛祖卡舞曲,活波跳脱。
“大运河”虽长,渡桥却只有区区3座,“斯卡齐”(Ponte degli Scalzi)、“利亚托”之后,便是“学院”桥(Ponte dell Academia)。
“学院”桥系无名之辈,但观光条件优越,进入泻湖之前,“大运河”照例要抖一下龙头,犄角上矗着“健康圣母教堂”(S . Maria della Salute),“学院”桥死扣龙颈。桥身纯木打造,有中国古桥风骨,温厚,富人情味。桥上视野开阔,“健康圣母教堂”像一朵硕大的石牡丹,在蓝的泻湖和绿的运河交汇处放肆地开着,逆光迎着风,看得人眼皮子涨潮。
“学院”桥还有一好处,无须“踏破铁鞋”,上岸就是“美术学院画廊”(Gallerie dell Accademia)。威尼斯画派几位大牌的作品,除了“圣罗柯学院”(Scuola di S.Rocco),就数这儿最全了。贝里尼的《圣母与圣徒》、乔尔乔内(Giorgione)的奇画《暴风雨》、丁托莱托(Tintoretto)的《耶稣自十字架上卸下》和《圣马可的奇迹》属个中精品。
乔尔乔内是位痴情真君子,传说他34岁时在朋友的聚会上遇见一位女士,结果疯狂地爱上了她。不幸的是这位美貌女子突患瘟疫,而乔尔乔内不改初衷,一如既往地去看她。那年月,瘟疫相当于今天的艾滋病,基本上没治,而且速度快,沾上就跑不掉,结果双双命丧黄泉。也因为这层关系,乔尔乔内到死也没能完成他那幅最得意的《沉睡的维纳斯》。这幅画的风景部分后来由师弟提香(Titian)补足。高手讲究以心传心,否则这幅名作的命运,早沦落成了油画版的《红楼梦》。
船进泻湖,视野立地开阔,海的蔚蓝和建筑的砖红对立得像两扇跋,震得人视觉扑吐吐直跳。圣马克钟楼,小广场上的立柱,公爵宫是首当其冲映入眼帘的第一仪仗队,在一片屋顶的奇异舞蹈中,它们展现着威尼斯最“孤独求败”的一幕。
圣马克小广场(Piazzetta S. Marco)的两根石柱,拱手垂肩,面海而立,像是随时恭候海神的莅临指导。顶端各有一雕像,一个是威尼斯的前任主保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