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一次出国到现在，已经快30年了。亚、欧、美地方走多了，异国风土人情见怪不怪，回想起来唯独对进出各国海关的各种趣事奇遇印象颇为深刻。

记得第一次出国是在1984年7月1日，在北京首都机场填海关申报单，把手上戴的爸爸送给我的一块"上海"牌高级手表(luxury watch)作为需要复带入境的"贵重物品"申报了。16个小时后，乘中国民航抵达戴高乐机场入境时，正赶上有中国人出境。一些早有准备的同学拿出事先贴好国内邮票的信封，请同胞回国后在北京扔进邮筒，省得在国外寄信花外汇。

我毕业以后，进入国际组织(international organization)工作，第一个出差的国家是我们的邻邦缅甸(Myanmar)。那还是在20世纪90年代初，缅甸海关对所有外国旅客作"有钱推论"，特别对他们携带的身上的"银子"斤斤计较。进关要报带了多少美元，出关要查花了多少美元，以上两者之差要等于你口袋里剩余的美元数，多了少了都属于有犯罪嫌疑(crime suspect)。据说这是为了对付外汇黑市(black market of foreign currency)，当时官价是黑市汇率价格的十分之一。内有政策，外有对策。几位常常进出仰光(Rangon)的联合国咨询专家(United Nation's consultants)在我出发前授予我一锦囊妙计：进关时藏匿若干美金不报，到那里后再到黑市上换成当地货币，因为真要按官方汇率，那费用是惊人的高，联合国这点儿出差补助(mission per diem)可就捉襟见肘了。可上了飞机一琢磨才发现此事不一般：到底该申报多少美元才能在最小风险下取得最大收益呢？旅店账单必以美元计价，无空可钻；除旅店外，每天吃、行杂费用也不可不以官价适当换当地货币，否则海关大员一眼便可看出破绽。由于既不知道旅店的价格，也不知道当地合理生活费，一个小时的航程飞也似的过去了，焦虑中还是没拿定主意。在过海关的一刹那，我鬼使神差地亮出了囊中所有的美金，前功尽弃，也辜负了联合国专家同事们的一片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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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高的欲望便是无尽的贫穷（Large desire is endless poverty）。

印度谚语

随后又出差到了非洲。非洲地区有黄热病(yellow fever)、霍乱(cholera)等多种传染病(infectious diseases)，进入许多非洲国家都需要有国际接种预防证书(international certificate of vaccination)，俗称"黄皮书(yellow book)"。我第一次到西非科特迪瓦时，由于事先准备不周，直到下了飞机才发现人人手持黄皮书排队等待过海关。反正也不能再回去补办，我也只好硬着头皮碰运气了。果不其然，轮到我时，卫生检疫官员(quarantine official)护照都不看，却绷着脸非要这要命的黄皮书不可。这时正巧碰见来接机的当地人，只见他问明情况后，看着我这一张东方人的面孔，便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对那检疫官员说："唉，这些日本人真拿他们没办法！"那位官员一听是日本人，便颇为理解地说："噢，日本人啊，那就过去吧！"好像日本人都是些天外来客，既不可能被传染，也不会传染他人。总之我就靠自己这张与众不同的面孔顺利地过了这一关。

没有黄皮书也能入境，还算不了什么。那次去博茨瓦纳(Botswana)出差，有急事临时决定要在纳米比亚(Namibia)过夜，可是我没有纳米比亚的签证，心里不免惴惴不安。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赶上飞机晚点，到达温特和克机场(Windhoek Airport)时已过午夜(midnight)。乘客们下了飞机，在机场大厅里填好入境登记表，排着长长的队等待过海关。我自知手续不全，排在最后面，准备舌战海关官员。只见海关关口(customs check point)闸门紧闭，也不见海关官员的踪影。就这样等了好久不见动静。忽然，那队伍开始向前移动，到前面才发现大门敞开，请君入境。原来，由于我们的飞机晚点，所有的海关人员已经下班(off duty)回去睡觉。看着机场大厅门口"Welcome to Namibia(欢迎莅临纳米比亚)"的横幅(banner)，我的心情好极了。真乃天无绝人之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