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小庄晚上回来了,我跟他说起这事。当时我还自鸣得意地夸自己挽救及时,没给盗贼留一丁点机会。
原来我不是别人,享受不了那看似很美的自由,也无法坦然面对孤独……
我害怕孤独,我痛恨寂寞……可我只能把自己当成孤魂野鬼关在坟墓一样的屋子游荡。
在黎明来临的时候,我把窗帘撕开一条缝,迎来旭日东升,再送走太阳西沉……当黑夜来临的时候我就瘫软在冰冷的地板上……
汝茵,秋末不停地发信息,打电话,上楼踹门,我不想理,也不想动……我觉得只有无边的黑夜才能填满我内心的空。
秋末第三次踹门未果,在门口骂娘:谭静息,你奶奶的,再不开门老子报警了!
在她们离开20分钟后,我她俩群发了一条短信:临时有采访任务,出差成都中,回来电联!
站累了,腿软了,脑子里像团乱麻。于是我就把身子移到了沙发上,任由自己发呆。屁股在沙发上左扭右扭无数次后,我觉得发呆也是挺伤人的。
于是我就让目光一点一点在屋子里移动,我首先看到的是房门,我就想到了房门上的锁芯。
我家房门的锁芯一共换了三次。第一次是新房装修完,易小庄死活要换锁芯。我说咱们的农民兄弟很憨厚,很淳朴,用不着换锁芯的。不过最后,易小庄还是找人换了。
第二次换锁芯是在三个月后。我记得那天我和女儿去沙坪坝逛新世纪超市,回来的时候手里提了很多吃的东西。到了家门口,女儿说我手没空,她要帮我开门。
我就让她在我包里拿钥匙,她一共扭反三次,最后终于把门打开了。
本来易小庄说晚上要回家吃饭的,没想到饭做好了他又说临时出差不回来了。
至于易小庄是出差也好鬼混也罢,我一律不过问,免得自寻烦恼,于是我和女儿就自己吃。吃完后我们俩就窝在床上看书,我看杂志,她看动漫。
女儿是早上八点半上学,我七点就起来给她煮鸡蛋。出门的时候,我发现找不到钥匙了,我就问女,钥匙呢?
女儿一抓头发,说她想不起了!不过她说:妈,我觉得钥匙应该在家里,你说不在家里我们怎么进门的啊?
我想想觉得有道理,于是我们俩就满屋子找,沙发,床的,厨房,厕所,最后连书架上都翻遍了,钥匙还是没在。
我是撅着屁股在沙发底下的时候想起钥匙最有可能在的地方,我问女儿:爽儿,昨天你开门后不是没拔钥匙吧?女儿一拍脑门:喔,我去看看!
女儿打开房门后说:妈,还是没有!
我说糟糕,钥匙给人拔走了!爽儿,你赶快到小区外面电线杆上给我找个开锁电话。
我记得换完锁芯送女儿去学校已经九点半了,老师问干嘛来这么晚呢?
我说钥匙丢了。
老师说,钥匙丢了,你们是出不了门还是进不了门啊?
我就抓着头嘀咕:可以进门,貌似也可以出门?
“那钥匙丢了跟易爽迟到有什么关系?老师看我的时候,明显带有一种智商上的优越感。
“对哟,女儿可以不迟到的!”出了教室门一转弯,我就赏了自己一耳光:这脑子咋就不好用呢?
因为换第三次锁芯,我被易小庄骂傻蛋,这一骂就是好几年。他说见过不少的蛋,但是就没见过我那样傻的蛋。
那天中午,我记得汝茵打电话说想吃麻辣香锅,她一个人吃不了,让我去陪她吃去。
我们点的是干烧猪蹄。正准备吃,有人打电话来。
我一接,是个男人的声音。我正想这男人是谁呢,他问我是不是A栋304的业主。
我说是啊?你怎么知道?
他说:我是物管处的保安,你胆子也太大了吧,门不关就跑了?
门没关?
你赶快回来看丢东西没!
于是我回去了,门还大开着。保安很尽责,站在门口没敢走。
嘿,怎么就没关门呢?我抓着头发在屋子里转圈。
没丢东西我走了啊!
没丢没丢,谢谢啊!
保安走了,我突然觉得不妙。你说我这门都开着的,也有外人进来了,是不是又该换个锁芯才对啊?
踌躇了很久,我觉得是该换,不换觉得不安全。
于是我就直接在电话簿上找号码,因为上次打完开锁电话后我就直接存手机了,怕还能用上,没想到真用上了。
当时我把自己佩服得不行,你说要不是有远见,谁能想到把这号码留着啊?
换锁芯那男的一见是我,就笑了:朗格的也,钥匙又丢了呀?
我是老客户嘛,开锁的人对我笑也是很正常的。我说:不,不是,是门没关,有人进来了。所以,我就把锁芯换了。
“门没关?”换锁芯的男子愣了一下:喔!有人进来是该换锁芯,是该换。于是他很麻利地换完锁芯收钱走人。
易小庄晚上回来了,我跟他说起这事。当时我还自鸣得意地夸自己挽救及时,没给盗贼留一丁点机会。
易小庄却一巴掌拍在我头上:傻蛋,猪头,散脑花!我看你脑壳不是给飞机撞过,就是给门板夹过!滚,滚,滚!还好意思夸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