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刮净靴子上的泥之后,她走进屋内的厨房,直奔冰箱而去,然后惊喜地大叫一声,朝一大盘炸鸡扑了上去。
戈蒂进来时,她正在大啃特啃鸡腿,嘴里塞满了鸡肉。"凯尔茜小姐!"戈蒂被她的小女孩穿着脏兮兮的牛仔裤、倚在柜台边的样子给吓坏了,急急忙忙地到碗柜里拿盘子,"这可不是吃饭的样子。"
"对我来说不错。"凯尔茜满嘴塞着鸡肉,"好吃极了。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的鸡肉。"她狼吞虎咽,"我已经吃了一个了。"
"在桌子边坐下吧。我给你弄顿像样的午餐去。"
"不了,真的不用了。"有些时候礼节就是行不通嘛。凯尔茜又啃了一口,"我太脏了,坐在哪儿都不合适。也太饿了,懒得先把自己弄干净了。戈蒂,我上过三个烹饪课,其中一个是蓝带级的高级烹饪术,但还是做不出这么好吃的鸡肉。"
戈蒂高兴得满脸通红,摆摆手,"你当然能。这是我妈妈的秘密配方。有时间我教你。"
"哇,你可是把蓝带比到地底下去了。"看着戈蒂茫然的表情,凯尔茜大笑起来,"我都能以这根鸡腿骨头为题做十四行诗了。"
"你在嘲笑我呢。"戈蒂的脸红得像甜菜根,给凯尔茜倒了一杯牛奶,"跟你兄弟一个样。那孩子,让人觉得他一辈子都没吃过家常菜呢。"
"他一定甜言蜜语,把你夸到天上去了吧?"
"我倒喜欢男孩子有个健康的胃口。"
"他绝对不缺那个。"她自己也一样,凯尔茜想。要不要再吃一个鸡腿呢?"娜奥米在吗?"
"出去了。"
"哦。"这么说,就她们两个了。也许可以抓住机会问戈蒂一些问题,"戈蒂,我一直在想着那个晚上。阿列克 布莱德利。"
戈蒂的脸色一下子严肃起来,"那件事已经过去了。"
"你那时不在家吧。"凯尔茜温和地试探道。
"不在。"戈蒂捡起一块洗碗布,开始擦拭已经一尘不染的器具,"为了这个我不知骂了自己多少遍。我跟我妈妈那时在看电影,吃比萨饼,娜奥米小姐一个人在家,跟那个男人一起。"
"你不喜欢他吧。"
"嗯。"她吸吸鼻子,把抹布啪地扔在灶台上,"他很油滑,油滑得让人捉摸不透。娜奥米小姐跟他不是同一类人。"
"那你觉得……她为什么还要跟他来往呢?"
"她有她自己的原因吧,我猜。娜奥米小姐的性格一直都有些固执。她对你父亲也很固执己见。那时她又因为失去了一匹马驹而心情很糟糕。那匹马倒下了,他们不得不射杀它。她很难接受,就是从那个时候她开始跟那个男人交往。"
戈蒂的鄙视清楚地写在脸上。她一直都拒绝称呼阿列克 布莱德利的名字。
"他是很英俊。但是英俊有什么用呢。什么叫犯罪,凯尔茜小姐,要我说,把一个可爱的女孩关进监狱,就因为她干了一件逼不得已的事情,这才是犯罪。"
"她在自卫。"
"她说她是,那么她就是。"戈蒂干脆地说,"娜奥米小姐不会撒谎。那个晚上如果我在家,或者她爸爸在家,这事就不会发生。那个人就别想碰她一个指头。她也就不需要用枪。"
戈蒂叹了口气,把抹布拿进水槽冲洗,"我本来还很担心她在抽屉里放了把枪,但是幸好那天晚上她有枪。男人没有权利强迫女人。没有权利。"
"是没有。"凯尔茜同意道,"绝对没有。"
"她现在还放在那儿呢。"
"什么?"凯尔茜不安地放下啃了一半的鸡腿,"娜奥米还在楼上放着那把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