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下一刻刀疤脸站稳了,冰冷的枪口已顶上了他的太阳穴。
“朋友,有话好说。”另一人急忙出口。
“你们两个,给我滚下去。”黑衣人出声了,果然是清脆娇柔的女声。
听出来人是女子,人贩子似乎松了口气,“呵,我兄弟俩不知哪里得罪了姑娘……”
“少废话,”女子冷冷截断他的话头,“下去。”
她侧头向外头扬了扬下巴。
就在这一瞬间的功夫,人贩子九节鞭出手正中她持枪的右手,枪在知兰的惊呼声中脱手飞出去,刀疤脸一矮身躲开了,黑衣女子倒也不惊惶,身形一晃,几个空翻闪过九节鞭的攻击靠近了对手,手上寒光一闪,匕首在握与人贩子缠斗起来。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知兰屏息看着那两人打斗,虽然煤油灯晃得她看不清,但也能感觉出人贩子的九节鞭虽然看着唬人,却渐渐被那女子压制住了。
“噗——!”一道血柱喷射出来,全数溅到了墙上。同时人贩子铁塔一般的身子也跟着软倒,女子的匕首割断了他的颈动脉,立时毙命。
“啪!”煤油灯忽然碎了,灯火登时熄灭,火车正进了一条隧道四下里一片漆黑,车厢中立时安静下来,只能听见几下躺在地上的人被踩踏后发出的呻吟声。
是刀疤脸打碎了灯,知兰屏息倾听车厢中的动静,同时扶着墙,凭着刚才的记忆向前摸索。
黑暗中只听得见拳来脚往的几声,应该是刀疤脸与那黑衣女子交上了手。
她听见金属交错的声音,是了,灯灭之前她看见刀疤脸拾了边上一条铁棒。
就在这时,火车出了隧道,只见明月一轮,月光如霜。
“砰!”月光照进来,片刻后便是枪响,知兰看见一个影子踉踉跄跄地向自己扑过来,却在半路被人在腰眼上踹了一脚,猛地翻出了车厢。
她大口喘着粗气,只觉得自己心跳如擂。
直到煤油灯再次被点亮,那黑衣女子拉下面罩露出白皙秀丽的容颜来,跟着慢慢走到她身边,将她因为太过用力而握得死紧的十指从枪上一个一个地扳开,抽回了手枪,然后拍拍她的肩,轻声说了句:“丫头,好枪法。”
知兰身子一软靠上了身后的车壁,心里初时大乱了一阵,跟着慢慢的清明起来,想起那日黄昏,那个小院落里,有个人仔细地教她如何打枪。
可那人现在又在哪里呢?这样的时候他并没有出现。
又或者,永远不会出现了。
压抑至今的委屈忽然爆发出来,等她察觉的时候,泪水已经滴落到了手背上,滚烫的,然后变成冰冷。
旁边的黑衣女子见她哭了,沉默片刻,轻轻叹息一声,怜惜地,伸手替她拭去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