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和猫一起玩耍时，谁知道到底是我在用猫打发时间呢，还是猫在用我打发时间呢？

——米歇尔·德·蒙田

“继续说笛卡儿！”塞琳娜喜欢萨拉讲话的这个转折。“那就是怀疑所应开始的地方！谁能反对科学，怀疑科学，却仍相信上帝？如果你认为科学的证据太弱，那么你所罗列的证明上帝的证据更不充分。”

“确实，笛卡儿首先怀疑了我们的感觉知识。我们的感觉经常是骗人的，这容易理解。我拥有生动的经验，这看似是真实的，然而我清醒过来却发现它们仅仅是一场梦。所以，感觉经验是不足以作为可靠知识的来源的。然后他注意到还要怀疑上帝——毕竟，上帝是某种完全不同于我们所认识的事物。当然，笛卡儿清楚地表示，他不是真的在怀疑上帝的存在，因为天主教宗教裁判所对那些怀疑上帝存在的人予以严惩；在这点上，新教徒也不比天主教徒宽容多少。但是笛卡儿表示，怀疑上帝的存在是可能的，上帝的确定性不是笛卡儿所要寻找的无可置疑的起点。那么数学呢？数学真理不依赖于我们感觉：2×2=4。魔术师可以欺骗我们的感官，把两个球变成更多的球，或者打开他的手一看仅仅有三个球。对此我们会说，这是一个好魔术，但我们不会认为2与2相乘不再是4。我们甚至可以得出结论说，在某种程度上，魔术师把其中的一个球蒸发成了空气——那将会是一个更好的魔术——但是，这不会改变2×2=4这个事实。但是，数学也不能给予笛卡儿所要的不可置疑的起点。因为如果他可以怀疑上帝的存在，那么他也可以想象上帝是一个使用他的力量迷惑我们而骗人的恶魔。这样的一种强有力的恶魔可以钻进我们的脑子，糊弄我们的思想，从而使我们相信2×2=5。事实上，笛卡儿所讲的恶魔是最著名的哲学创造之一：它把怀疑论发展到了新的高峰。”

我假定，不是作为真理源泉的上帝，而是一个恶魔在费尽心机来骗我。这个恶魔能力强大，狡诈阴险，善于欺骗。我认为，天、地、颜色、形状、声音以及所有我们看到的一切事物都是假象，不过是他为获得我的信任而制造的骗局。我可以认为自己本没有双手，没有眼睛，没有血肉，也没有感觉，但我错误地相信自己是有这些东西的。我要坚定地保持这种想法；如果用这个办法我还认识不到什么真理，那么我至少可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如，悬置我的判断）。因此，我要小心从事，避免相信任何错误的东西，或者被任何大骗子欺骗，不管他有多强大，多狡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