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跑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收拾收拾脸面,才准备回家。一祺在她打算出办公室时,才从电脑面前抬起头来,道:“小雨,今晚有大片上映,我搞了两张票,我们一起去看电影。”
看大片?这好!关掉室外的热气腾腾,曾雨又乐得跑回到一祺的桌边,心想着好人总有好报,自己对人家热心,人家总晓得回报,还请她看大片。
一祺从抽屉里找出票来,递给曾雨,曾雨一看片名,兴趣突然减了一些些,这片是新上映的没错,可是是她不大喜欢看的灾难片。曾雨就喜欢看搞笑片或恐怖片,哪种白她爱哪种,向来不看伦理剧与社会剧,历史剧也不看,灾难片不是不能接受,只是在极度无片可看时,才会耐着性子看。王一祺请的这场电影,网上的口碑很好,只是曾雨就不好那一口。不过也没关系,在影院里看这种片子很震撼,而且自己老被领导说还得锻炼一下心理素质,看这样的灾难片容易发人深省,对锻炼心理应该是有帮助的吧。而且人家的一番好心,自己在这挑三挑四的,太不利于和谐了。
最最重要的是,这家影院是全市环境最好的影院,一祺还订了情侣专座的包厢,情侣专座啊,曾雨从没在情侣专座看过电影,据说免费送可乐及爆米花哦。
一想到灯光暗、音效美、画面震撼、可乐和爆米花,曾雨的心情就High了起来,就算是看社会历史伦理剧,她也会去看啊,光进去感受一下气氛,都很值啊。
递过票,一祺见曾雨乐得跟什么似的,也扬个笑来,在曾雨打算离开时,她刻意提醒道:“是情侣专座哦。”
曾雨将票揣进衣兜,回头笑得无邪,道:“明白。”
她明白啥了?
她啥也没明白!
发香肤美娉婷倩姿的王一祺在大海报前,等来了T恤马裤的曾雨时,她就知道,曾雨啥都没明白。
王一祺的兴致已大大低落,曾雨却犹不自知,挽着王一祺的胳膊,就往影院里冲,看影片的过程,完全就是曾雨咋呼的过程,时而哇,时而啊,时而将可乐罐捏得噼啪响,时而惊恐万状地缩成一团,王一祺想,她就差没在宽大的红色沙发上蹦了。
“简直是颠覆我的想象啊,原来灾难片,一定要去影院看才能感觉到震撼啊。”从包厢出来,曾雨还未从影片中的大场面回过神来,跟王一祺随着人潮向影院门口走去时,仿若踩在棉花包上,一切都不够真实。
“那个地壳运动啊,那个海啸漩涡啊,那个电闪雷鸣啊,那个飓风暴雨啊,整个城市啊……”人的心灵一旦受过飓风般的震撼,总会想要发泄些什么,好让心灵少承受些负荷,曾雨的发泄方式就是说话,不断地感叹。
“啊,狂风,啊,闪电,啊,下雨了……”原本燥热的夏夜在电影散场时,突然地电闪雷鸣狂风骤雨,曾雨觉得这太邪门了,刚刚经受过一场心灵的洗礼,现在要经受一场身体的洗礼吗?
夹着水汽的风吹得久了,身体的感觉就从凉爽变成了冷意,原本想等雨停的观众看着越下越大的雨势,都有些不耐了,不断有人冒着大雨冲了出去,转眼就消失在一片水汪汪的光影斑澜中。出租车还没停稳,就有人抢先一步叫了去,曾雨跟王一祺在人群里望天望地,希望能成功拦截到一辆出租车。
曾雨终于想起了,她还可以电话求救,捣出电话来,才发现手机仍然关着机,开机时,曾雨扬着一抹暧昧的笑跟王一祺道:“我让我哥来接我们。”
王一祺也笑,在曾雨低着头拨号码的时候,王一祺看着密密的雨幕,浅浅地浮上抹算是欣慰的笑来,这一个晚上,总算是让人还有些期待。
曾雨不会贸然要韩孟语替自己做些什么的,她以前几乎没有开口让韩孟语帮过自己的忙,所以现下她拨的是家里的电话,并不是她不知道韩孟语的手机号码,而是她觉得凭自己的缜密分析,不管是谁接的这个电话,来接她们的,都一定是韩孟语。
王一祺侧耳听见曾雨在有人接起电话后,十分高兴地说:“妈,我跟一祺看完电影遇上大雨,回不去了,你来接我……”
王一祺那原本满是期待的心就那么低落了下去,然而曾雨挂了电话,却一脸嘻笑地转向她,用明显的暧昧语气道:“放心,等会我哥就会来了。”
“咦,你不是让阿姨来接我们吗?”一祺觉得自己有必要装得淡然些,面对太过单纯、毫无心机的人,自己也应当尽可能地显得“纯白”点。
“我用了一点小心机的,要是平时我让我妈来接我,我妈肯定自己来,可是我说我跟你在一起,我妈就知道怎么回事,肯定会让我哥来。”曾雨很乐,觉得自己十分聪明,跟王一祺说这话时,完全没有顾虑到王一祺会不会从她的言语中,觉察出她与韩孟语怪异的互动来。
王一祺并不知道韩家是一个再组合家庭,两兄妹不同姓,她也当作是现在比较流行的随父随母,各执一姓,去韩家时,人家没有主动提及,她自然也不好追问,但是如果一个妹妹不会直接向哥哥撒娇或提出一些正当的要求来,就让她奇怪了,感觉韩家的关系,似乎不如她所看见的亲睦。
但是王一祺的想法,也就到这里为止,她更多的心思已转移到了要如何面对即将出现的韩孟语身上去,身旁曾雨的一些碎言碎语,一时半会地都进不了她的耳,来来去去的每一辆车,都成了她视线的焦点。
曾雨的手机响起来的时候,王一祺觉得自己的心脏突然就跳漏了一拍,曾雨接听了后,就不断地引颈张望,一边嘀咕着:“哪呢,哪呢……”
王一祺也四处张望,却是曾雨先发现了韩孟语,冲着某个地方使劲地招唤,王一祺往那个方向看去时,刚好看到韩孟语撑开伞从车内下来,在溅满雨花的街道,步履稳健地朝她们走了过来。
我心目中的男子啊,温文俊雅,卓尔不群,于大雨滂沱中,不显狼狈,于千万人群中,尽显风采。
韩孟语步上影剧院的台阶,在她们的身边收了伞,曾雨仰头看他,他的肩头发梢沾了些雨水,在灯光的映照下,光光点点。
“冷吗?”韩孟语在拍去肩头雨水时,向两位女士询问。
“不冷!”曾雨与王一祺同时脱口而出,然后两人又飞快地噤声,曾雨突然就察觉出三人间的尴尬因子,于是又咋呼道:“一祺肯定是冷了的,她穿着雪纺的衣裙,多薄啊。哥,把你的外套给一祺披披。”
韩孟语低头别有意味地瞥了曾雨一眼,将手里的雨伞向她一递,曾雨乖巧地接过,抬头就看见韩孟语乖巧地听着自己的话,动手脱他的外套。
王一祺抱着双臂,直唤:“不用不用。”
曾雨看她明显地打了个冷颤,一阵的愧意,嫌韩孟语动作不够快,催促道:“快给披上,看把人家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