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们去求求太后吧。让她老人家给我们做主。” 红藕将见主子依旧没有反应映,嘴撅了一会儿,眼睛突然一亮。
“求什么。我倒觉得人少了,落得耳旁清净。闲看春花落流水,偶听泥融飞燕子,何乐而不为?”秋水半躺着,白色的云锦纱打着褶皱,一层盖着一层地拖到地面上,绣着金线寒梅的面纱覆盖下的眼睛睫毛微卷,眼珠流波,见她可怜兮兮地望着,索性转过头,将头靠在了窗子上。
情知内务府没有谨妃的授意,凭自己右相千金,、太后侄女的身份,便是再不得宠,宫里也不至于寒碜到这种程度。后宫是皇帝的后宫,叶景御不至于昏庸如此,看女人的争斗不过是男人的乐趣,没有他的默许,谨妃何致至于顶着天下初定,、国库告急的由头私自克扣她飞凤宫的人手物品,乃至食材用品,嚣张如此。
“主子。”绿袖捧了红藕的洗脸水过来,担忧地望着一脸出尘的秋水,“绿袖知道小姐的性子不屑于去争,可太后毕竟是小姐的亲姑姑,俗话说得好:亲不亲,一家人。如今在宫里就这一个亲人,怎么也不该看着小姐受苦也不应一声啊。”
“最是无情帝王家。拜高踩低并不只是下人的专利。这宫里和府里是一样的,谁对你好,就意味着你还有你的价值。你们在府中这么多年,还没学会吗?”
“小姐的意思是……”红藕和绿袖同时变色,回想着近日慈安殿和右相府的冷淡,顿时泄了气。
正阳宫,御书房。
祥云纹青龙瑞兽香炉里袅袅升起淡淡细烟,无一物不精致的御书房内,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微醺地入人口鼻。
“节错根盘方知器利,春华秋实不负人勤。”碎玉流萤点钻屏风的背面,正对着当今书圣陈同和遒劲苍老的墨宝。
“皇兄。”神态悠闲的衡王叶景岚懒懒地蜷在缠枝莲花纹紫檀木太师椅上,保养得光滑细嫩的手指轻轻掀起官窑青花斗彩茶盖,优雅地在空气中划了一个弧度,盖沿在杯口轻碰了几下,微微摇着头啜了一小口,这才接口:,“云家那只老狐狸这次又要玩什么把戏?”
叶景御寒着脸,也不说话,抬手将铺着明黄桌布书桌上的几幅卷轴一扫,往景岚怀中一扔,宽大的明黄水袖一甩,扫过一阵寒风,拇指上硕大的蓝宝石指环一闪,流星般划去出一道弧线。
景岚仍旧懒懒地蜷着,面色痞赖,笑嘻嘻地将怀中的一幅卷轴打开,一边叫着:“景绍也过来看看。”一边啧啧地称赞,“双蝶绣罗裙,两鬓玳瑁光。朱粉不深匀,闲花淡淡春。果然绝色。”
歧王叶景绍情知二皇兄生性豁达,放浪形骸,也不以为意,转头望着御座坐上面色不悦的天凌帝,道:“皇兄,可是云锐安又给您上美女计?”
“他是眼见得自己的女儿不得宠,吃了私奔的哑巴亏,不敢与朕力争,这才急着上了折子,要为新帝选秀。朕推说国家初定,百废待兴,选秀之事容缓,他却好,直接打了太后的幌子把几十张美女图送进朕的御书房了。”叶景御端坐在书桌后的龙椅上,面色青寒,已是过了退朝的时间,早有宫女为他换去了十二旒冕冠及玄朱色冕服,换了家常的明黄色便袍,头上重新用嵌宝紫金冠束了发,一张棱角鲜明的脸更显得俊逸出尘。
景御为丽妃所生,景岚为兰嫔所生,景绍为祥妃所生,三人虽不是一母同胎,但后宫最不缺的就是美色,三人均是玉面朱唇,神清俊朗,造化钟秀之人。景岚和景绍脸盘颇似,剑眉星目,棱角分明。景御虽与两位皇弟容貌不肖,眉宇间的贵气却犹胜几分,在三人中更显得鹤立鸡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