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她快睡着了，耳边却听到一阵脚步声，步伐轻软且迅速，应该是一群侍女。话说失明的人，耳朵会变得灵敏，一点儿也不假。回来的这几日，除了练习摸字，她对周边人的脚步声也细细地研究了一番，亲近的几人，她已经能分辨出了。皇宫里侍女和侍卫人数众多，没法全部记住，不过听久了倒得出了一个心得，就像刚才那种快速又轻软的脚步声，大多都是侍女的，步伐较重且整齐的就是侍卫。闲暇的时候，她就会这么猜来猜去地打发时间，免得想起那些伤痛。

阿尔缇妮斯猜得分毫不差，那些人的确是侍女，约莫五六个，都是在皇宫神殿里当值的。她们从廊殿的另一侧走来，边走边谈论着事情。她们像是怕被人听去似的，说得很轻。

可是失明后的阿尔缇妮斯，耳朵变得异常灵敏，听得很清楚。

“听说玛米大人的女儿也被杀了。”

“真可怜，听说她也是散布谣言的人之一。”

“她是被处以拔舌之刑后，再施以轮刑，真是太惨了。”

“说是谣言，但是真的吗？”一个侍女轻轻地问道。

“谁知道，不过应该是的吧。”

“皇妃殿下不会是那种人！”说话的侍女义正词严地说道。

“但皇妃也是个女人，还是那么美的女人，男人哪可能不想占有她？”

“别胡说，皇妃那么聪明，才不会的！”

“那孩子呢？皇妃回来的时候，可没带着孩子。”

“这……”

侍女们你看我、我看你，脸上的表情有怀疑的、有相信的，也有保持中立的，更有古怪的，但都不及听到她们谈话的阿尔缇妮斯的表情。光是听到“孩子”两个字，她的脸色便白得像鬼。

她们在说什么？

阿尔缇妮斯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全然忘记了凯洛贝罗斯还躺在她的膝盖上，站起身，就想抓住侍女问个清楚。

“妈咪？”凯洛贝罗斯醒了过来，看到她苍白的脸，又听到了侍女们谈论的话题，猛地一跃而起。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阿尔缇妮斯已经冲了过去，但是她眼睛看不见，撞到了莲花池的扶手。她跌跌撞撞地从旁边摸着过去，脚下一空，摔倒在莲花池畔。

“妈咪！”凯洛贝罗斯急忙冲过去扶住她，却被她推开了。

她心里一片冰凉，继续摸着朝前走，但是方向不对，未等凯洛贝罗斯叫住她，就摔入了覆着一层薄冰的莲花池里。

那层薄冰承受不住她的体重，立马碎裂，巨大的水花声和凯洛贝罗斯的疾呼声同时响起。

“妈咪——”小小的身子扑了过去，跳进莲花池里企图救她。

侍女们听到声音，看向莲花池。这一看，她们的脸色比雪还要白。

凯洛贝罗斯的力气不够，无法将阿尔缇妮斯救上岸，他紧紧地抱着她的身体，大吼道：“来人，来人，快来人！”

侍女们吓得跪倒在地，只想着她们说的话，皇妃有没有听到，根本忘记了要救人。

丽莎听见了喊声，急忙赶了过来，一看阿尔缇妮斯落水，什么都没想地跳进了池子里，随后侍卫们也赶了过来。

“快去……快去叫卡布斯大人和巴鲁尼大人。”丽莎用原先盖在凯洛贝罗斯身上的薄毯裹住瑟瑟发抖的阿尔缇妮斯。

“妈咪，你有没有事？”凯洛贝罗斯浑然不觉自己身上湿漉漉的，只想确定她是否安好。

阿尔缇妮斯抓住丽莎的手，“那些侍女呢？别让那些侍女走。”

“皇妃？”丽莎不明白，朝四周看了看，便看到那群跪在地上抱在一起的侍女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