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完整?”南凯一愣,不解地瞪着她,“怎么说?”
“一个完整的案件,单从故事性,证据性来揭露案件真实,或者,对很多人来说,这已很完美了,但是,完美虽完美,却没有任何的参考价值。”
“参考价值?”南凯又是一愣。
“是的,参考价值。”她说,望着他,“我在过去也办过案子,当我们从证据上查证了凶手的同时,不仅针对结果,我们是取于证据,而且,我们可以在未完全查证之前,对所得的证据可以从心理学的角度来分析案情,从案发现场的细节中来分析案情。”
“心理学?”南凯完全蒙了,“什么意思?”
“就是研究罪犯犯罪的心理特征。”她说,从一叠卷宗里抽出一袋来,递给他,“这是两年前本县发生的一起敲诈案件。北村头的高家庄的庄主,收到这样一封敲诈信,声称高庄主的女儿在其手上,如果在一日之内不准备好二十两黄金,就会撕票。在这个案件中,如果不是有目击者发现可疑前来报案,从而捉到了这位绑架者,那么这个案子,会结束得更狼狈!”她抬眼看他:“我来这里也有一些时日了,北村的高家庄自然也知道了些。据说,这位庄主对于在府上的工人如奴隶,不是打就是骂,还经常会克扣工人月钱,这样的人,自然会招人恨。但是,这些我也不想说,我想说的是,这是一封敲诈信!”
她从他翻看的卷宗里,抽出了那份书信,说道:“或者,在很多办案者的眼中,这只不过就是一封敲诈信,看过之后,就不会多去注意,我想,当时这位县官大人就是这般。但是,南大人,请你认真看这封信,你发现了什么吗?”
南凯接过她手中的信,细细地看着,翻来覆去地看着,半晌,才说道:“这张纸很粗糙,是——平常有钱人家如厕用的纸!”
“的确,”她说,“这种纸虽然粗糙,但是,在普通人家,如厕还是用不起的!这就说明,此人可能是有钱人,但是,这个可能性很小。第二种可能,就是此人家境不富裕,且在有钱人家帮工。还有吗?”
“还有?”南凯皱了皱眉,又翻来翻去地查看那纸,“看不出什么了呀!”
“你没有看内容,怎么知道没有?”
“内容我看过了,无非就是绑架要钱!”南凯说。
“是绑架要钱!”她说,“以一个绑架人的身份来说,如果按照我刚刚的推断,此人家境并不富裕,且只是个工人,但是,他的文字书写能力似乎太强了——你看这信中的笔迹,字体工整而有力,这说明,这个绑架者受过一定的文化教育,不仅识字,且对文字的认识,有一定的水平。而在这个社会中,只有中等以上的富裕人家,才有能力供其读书!”
“那这不是和你所说的,就有矛盾了吗?”
“矛盾,也说明一种可能,就是,这个人的出身并不贫贱,而是因为家道中落,才有可能沦落为帮工!这也缩小了嫌疑人的范围。”
南凯一怔,急忙接过卷宗,从中取出卷中所描述的犯人的背景看了一遍,才抬头瞪着她,深抽了口气,把卷宗往她面前一推:“你说对了!”
“还有,”她微微地挑了挑眉,“你仔细看那封敲诈信的内容,尤其是其中一句,是这样写的,‘高庄主,你不能有丝毫的犹豫,你也没有资格犹豫!’这说明什么?为什么高庄主不能犹豫?为什么说是‘没有资格’?因为什么?因为,在这个犯人的意识里,高庄主欠了他的,所以,没有资格和他谈条件,这也说明一个问题,说明犯人认得高庄主,且高庄主曾经有欠于他!那么,这个范围就缩小了。我们只要去调查这些个帮工们的背景,相信很快就能调查出来。”
“哦……”南凯瞪视着她,“你说得很对!”
“这样的分析,不一定完全准确,”她笑了,“但是,我相信,离真实不会相差太远。但我只是想将我懂的说出来,老实说,在心理学上,我来这之前,也只是涉及了一年多,我跟随的老——先生,是当地很有名的一位心理学专家,在他的帮助下,我的进步很大。但是,我还没来得及学更多,就得背井离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