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要绝望了。还有一些东西他没有学到,而那是阿提拉、每一名匈人武士以及有史以来每一名骑射手在他们童年晚期所学习的。他们一直学习到把它当做他们自己身上的一部分为止,这些他们是不会向那些记录他们的外来者提起的。考绍伊停止了骑马。这不是放弃他的梦想,而是去探寻他追求的技能的真谛,那被文明的迷雾遮掩了的野蛮人的艺术才能。
考绍伊由外转向了内。他放弃了掌握标准射箭方式的努力,放弃了理性地将重点放在准确度上的方法,并放弃了那条通向竞技体育所用的稳定装置和标靶设备的道路。技术和理性不能提供方法。他因此转向了禅宗射箭法,这种方法建立在内部和谐之上,以尽量少的尝试取得成功。这种方法重在内心,这同一个孩子学会骑自行车走的是同一条路,或者可以说这是一种"放松的专注"。通过这种方法,一名田径运动员可以在爆发力的竞赛中-诸如标枪投掷、跳高、撑杆跳-看上去毫不费力地创造一个纪录。
他回到了基本要素上:马和骑手。他抛弃了他的马鞍准备无鞍骑马。他想感受马的躯体、肌肉、汗水、呼吸,与它融为一体。痛苦变成了一种生活方式。他不断失败。因为与马背摩擦撞击,他已经尿血几个星期。他学会了这点:痛苦和受难并不一样。这不是受难,因为没有什么东西在强迫他,而且他可以在知道自己正在进步的情况下随心所欲地面对更多的痛苦。伤势很快就被治愈了,如他所说的,我们可以继续去面对我们的下一个障碍。总是要朝着阻力最大的方向前进。在他选择了兽衬衣和鞭笞时,他就已经选择了苦行僧的道路,而这让他体验到了接近救赎的强烈的快感。这是强迫症?或许有些疯狂吗?是的,而且他欢迎这种疯狂。
因为从这种疯狂中,他会得到一种更新的健全心智和成功。他学会了分开上半身和下半身。他想象着他伸出左手在空中画出的轨迹,直到他可以骑在马上小跑时握着一瓶水而且保持他的手稳定为止。他得到了更多的马,并在每一匹马上做了练习。他发现了最糟糕的情况-下雨、泥浆、下雪、冻土。他特别练习了"帕提亚"越肩射击,也就是"回马"射击:保持腰部前倾同时身体回转180度。他可以把自己变成一个圣陶(centaur),这是希腊人发明的半人半马怪物,用来作为斯基泰人骑射手的象征。
与此同时,他完善了发射技术。一个主要障碍是他必须一支接一支地快速连射。这与那些不骑马的普通射手所做的截然不同,对于不骑马的射手来说,即使是一名专家也不一定要去"感觉"搭箭的方法。一支箭的末端有一个凹口用来插在弓弦上,但是,如同任何一个业余爱好者所知,搭上一支箭需要好几秒钟,也需要做好几个动作-你要放低弓,将它转到平面,手伸到箭袋处,抽出一支箭,将箭置于正确的方向同时使"头羽"( lead-feather)对准弦的相反方向,将箭尾的凹槽插到弦上,用三根手指的指尖钩住弦,将箭握紧在你的第一以及第二根手指之间使它处于与弓相倚靠的位置,然后举起弓,拉动弦,再一次将你的注意力集中到远处的目标上,瞄准,最后发射。这整个过程可能需要半分钟,这几乎是阅读前面这段指导文字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