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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的演讲(11)

访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大师论衡中国经济与经济学 作者:高小勇


该项研究已经成为一项标准的分析工具,实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条件性合约可视为理想体系的蓝本,可用于与真实世界有关风险承担与风险转移的方法相互比较。很显然地,从实证的观点来看,真实世界中风险转移的机会,并不像我模型中所预测的那么多。在一开始时,我找不出特别的原因来解释这样的差异。

多年之后,总算豁然开朗。当时,福特基金会邀请我从经济理论的观点来看医疗保健。我首先对有关的实证文献做了一番整理。根据我的理论背景,我发现当时针对这项高额的财务风险所承做的保险相当不足。事实上,不管政府部门还是民间部门的保险,在当时都已有大幅的扩张。不过,我很快了解到,要达到充分的保险还存有障碍。对医疗保健支出提供的保险会诱发过度消费,导致支出超过实际必要的所需。

在这个现象的背后,到底有没有一个一般性的理论原则?以保险来应付不确定性这个概念,并没有充分反应实际状况,也就是不同的人可能有不同的不确定性。被保险人对个人健康状况的了解,当然比保险人(保险公司)来得深入。每个人拥有的信息不同,在任何经济体系内都是一项关键因素,并非只限于医疗保险。

信息的差异

再举佃农这个全然不同的例子。假如地主雇用某人在农场上工作,该名农工在所得固定的情况下,缺乏诱因全力以赴。假如地主对该名工人的工作情况完全掌握,自然可以据此来指挥工人。但是,要取得这样充分的信息,地主势必得花费相当精力亲自督导监控。假如做不到这一点,那么地主和农工双方将有不同的信息,生产将无法充分发挥效率。另一种极端的做法,则是把土地以固定的金额出租,那么就可以给工人(在本例为佃农)非常大的诱因。但是,不要忘记农业也是一高风险的事业,最贫穷的农人可能根本无法承受这种不确定性。因此,分粮(Sharecropping)这种折衷的形式才会兴起。这种方式削弱而非消灭工作的诱因,承担了部分而非全部的风险。类似的观念也可沿用到健康保险上,大部分的健康保险都有所谓的共同保险(Coinsurance),将风险做部分分摊,但病人仍多少有节约的诱因。

这项研究的主旨可以很扼要地说明如下:信息的差异性普遍存在于经济体系里头,导致了无效率,也促使我们透过合约的安排或非正式的共识,对信息不足的一方施以保护。我个人在这方面的贡献,是比较偏向概念性而非技术性的,所发展的理论也是集体多人的努力而形成的。

我已经尽最大的可能,用清楚浅显的说法,来报告我过去一些研究的来龙去脉,当然这些都和其他人的思想观念与研究成果相互关联。不只科学的领域如此,整个人类社会也正是一个合作的世界。为了学术上的荣誉与成就,或是为了事业上的成功,我们无时无刻不在相互竞争;但追根究底,让社会不断前进的动力,乃是我们由以往成功甚至是失败的无数先例中所学习到的知识。

保罗·萨缪尔森(Paul A. Samuelson)的演讲

演讲日期:1985年2月6日

过去五六十年间,美国出现经济学蓬勃发展的现象,随即变成世界经济学的重心。1932年我开始在芝加哥大学攻读经济学时,经济学还只是文字的经济学。仅有少数勇于创新者一如霍特林、弗里希(Ragnar Frisch)与亚伦(Allen)使用数学符号;不过如果他们和我早期的经验相同,就难免遭遇著名期刊对运用到微积分的论文严格设限的情况。矩阵是稀有动物,在社会科学的动物园中尚不见踪迹,充其量只能看到一些简单的行列式。

我的时代的经济学

眼见今日各式符号不但充斥于《计量经济期刊》的篇幅中,连《经济期刊》(Economic Journal)与《美国经济评论》(American Economic Review)也无法幸免,许多对这种现象反感的人士,大概都会觉得我前面所描述的情景宛如伊甸园,而生出向往之心吧!

别想得太天真。在旧式的经济学中,处处充斥因袭过往的陈腐谬论,茁壮的科学新株难以由这片土壤孕育出来,而时髦的教科书与论文,亦无法有效地反映真实世界的景况。

经济学家在1932年真可谓生逢其时。经济学像睡美人,她的苏醒正有待新方法、新典范、新好手与新问题的一吻。科学一如寄生物,病人的数目愈多,生理学与病理学上的进步就愈大,由病理学可以发展出治疗方法。1932年是大萧条的谷底,由这片腐熟的土壤,慢慢长出了一株今天被称为宏观经济学的新学科。

我讲的是凯恩斯革命吗?当然。这个名词指的并不是50年前在凯恩斯、汉森、罗宾逊夫人、勒纳(Abba Lerner)、卡莱奇(Kalecki)等人的著作中所找到的那些政策与观念。透过卢卡斯(Robert Lucas)、沙坚特(Tom Sargent)、巴罗(Robert Barro)等人的著作,新兴古典学派(New Classical School)已将早先凯恩斯学派的原理做了一百八十度的翻转。然而,今天无论是货币理论、折衷的主流凯恩斯学派或理性预期学派(Rational Expectationism)的方程式,如果和瓦尔拉斯与马歇尔(Alfred Marshall)或是两位我在芝加哥的新古典名师奈特(Frank Knight)与威纳(Jacob Viner)的方程式相较,其相去真可谓天差地别。1936年由凯恩斯《就业、利息与货币的一般理论》首创的宏观方法学,固然是1985年挥向凯恩斯学派的利剑,但同时也成为捍卫主流宏观经济学的盾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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