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油田的骚动(2)

洛克菲勒:罪恶与圣洁 作者:(美)罗恩·切尔诺


布拉德福德油田的出现使洛克菲勒的宿敌、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总经理汤姆?斯科特再次燃起压抑已久的野心。在标准石油公司把仅存的几家独立炼油厂并购之后,与其敌对的管道输油公司和铁路公司的经理们不免感到震惊,意识到标准石油公司很快就能随心所欲地夺走他们的运油生意。由于自己的一段铁轨贴近布拉德福德,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认为自己找到削弱标准石油公司的良机。在这场大战中打头阵的是该公司子公司——帝国运输公司。该公司拥有500英里输油管线和上千辆油罐车,一向敢于在标准石油公司的地盘上向它挑战。它曾收购纽约、费城、匹兹堡等地的炼油厂,并以优惠的运输价格吸引炼油厂成为自己的客户。现在,帝国运输公司似乎存心挑起事端,开始铺设联结布拉德福德与大西洋海岸炼油厂的输油管线。这是对标准石油公司控制权的公然挑战!

这场挑战的策划人就是帝国运输公司的总经理约瑟夫?D·波茨上校。这位有能力与洛克菲勒进行一番较量的人物出生于一个贵格会制铁商家庭,原先是一名土木工程师,在南北战争中被授予上校军衔。他对《圣经》和石油业的熟悉不相上下,雄心勃勃地想成为与洛克菲勒旗鼓相当的敌手。洛克菲勒欣赏波茨“不屈不挠的品质”,却又鄙夷地把他视为“狡猾的油商,滑得像油一样”。波茨在回敬这一“恭维”时把洛克菲勒斥为残忍的掠夺者。在谈到洛克菲勒组建的炼油商卡特尔“炼油商中央协会”时,他的言辞无比尖刻:“它就像吸血鬼一样轻轻张开翅膀;它的意图和吸血鬼没什么区别,就是毫不留情地把人血吸干。”

看到波茨开始蚕食自己的地盘,洛克菲勒提出与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的汤姆?斯科特和A?J?卡萨特进行会谈。他一直对帝国运输公司充满戒心。在他看来,这家公司既是腐败的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经理们非法盗取股东利润的掩护,又是该公司打着联营幌子骗人的工县。在与铁路公司经理们会面时,洛克菲勒说话的口气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在分配石油运量时,我给你们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优待。如今,你们这些绅士却纵容波茨上校闯人炼油商中央协会的地盘。这完全是强盗行径!你们必须命令他住手!”宾夕法尼亚铁路公司运输的石油有2/3来自标准石油公司,斯科特却不肯向它让步。他相信,即使帝国运输公司的做法不能给洛克菲勒带来毁灭性打击,至少也可以削弱他的力量。

洛克菲勒把斯科特的固执视同宣战,而这意味着他的对手将是美国最强大的企业,但他的信心没有丝毫动摇。1877年春天,洛克菲勒明确告诉宾西法尼亚铁路公司:如果帝国运输公司不退出炼油业,标准石油公司就让其他铁路公司承担自己的运油业务。看到对方依旧不肯退让,洛克菲勒决心发动总攻。他命令自己在匹兹堡的所有炼油厂全部停产,同时让克利夫兰的炼油厂增加相应产量。他还放出消息,标准石油公司的炼油厂将在所有与帝国运输公司竞争的市场上以远远低于对手的价格出售煤油。他要求向来支持自己的伊利铁路公司和纽约中央铁路公司降低运费,向宾西法尼亚铁路公司施加压力。弗拉格勒与威廉?范德比尔特达成一项协议,共同赶制600辆油罐车。洛克菲勒以迅猛之势逼迫这家世界最大货运公司就范。而在很多年以来,宾西法尼亚铁路公司一直被认为是不可战胜的。卡萨特后来坦承,为了与标准石油公司对抗,宾西法尼亚铁路公司不得不给予客户巨额折扣,结果是为别人运油的同时还得贴上钱。

上帝似乎也在帮洛克菲勒打击对手。为了大幅度降低运输成本,汤姆?斯科特解雇数百名工人,并且把在职工人的工资削减20%;每趟火车都加长l倍,职工人数却没有增加一个。由此导致的结果是公司职工集体辞职以示抗议。当巴尔的摩-俄亥俄铁路公司在1877年也宣布把职工工资削减20%时,铁路总罢工骤然爆发。这是美国劳工史上最血腥的斗争之一,几十人死于非命,仅在匹兹堡就有500辆油罐车、120辆火车头和27座建筑物被工会成员焚毁。由于损失非常惨重,宾西法尼亚铁路公司不得不向华尔街求援,从德雷克塞尔一摩根公司获得一笔贷款救急。各州州长派出民兵维持秩序,海斯总统也派联邦军队前往支援,全国各地都关注着事态的发展。洛克菲勒也许为宾西法尼亚铁路公司感到幸灾乐祸,但他肯定也会为自己的命运感到几分担忧,因为有谣传说两千名手执武器的极端分子要来欧几里德大道游行示威。骚乱结束后,泰特斯维尔的一名记者透露,油溪的居民们差点儿借机报复标准石油公司:“只要有人出面号召,一场暴乱便会发生。他们打算夺取铁路,抢占联合管道公司的房子,烧毁标准石油公司在当地的一切财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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