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油田的骚动(3)

洛克菲勒:罪恶与圣洁 作者:(美)罗恩·切尔诺


在一系列打击之后,宾西法尼亚铁路公司在当年没有给股东任何分红,其股票价格一落千丈。尽管波茨还想继续斗下去,斯科特却想求和了。宾西法尼亚铁路公司并不完全控制帝国运输公司,但有权购买该公司的剩余股份。既然波茨如此固执,斯科特只好使出这一招数。另一方面,在没有通知波茨的情况下,他便派卡萨特去克利夫兰告诉洛克菲勒和弗拉格勒,说他“非常愿意和解”。看到斯科特为个人利益如此迅速地改弦更张,洛克菲勒不免感到好笑。他在谈到波茨的惨败时幸灾乐祸地说:“波茨上校想要证明自己是伟大的摩西,可惜他失败了,彻底失败了!”

帝国运输公司战败给标准石油公司带来的好处远远超出洛克菲勒的预期。由于现金紧缺,斯科特不但同意放弃炼油业务,还把一大笔资产贱卖给标准石油公司,其中包括炼油厂、储油罐、输油管线、汽船、拖船、驳船和货运码头。事实上,这些资产的实际价值远远超出标准石油公司的购买力。1877年10月在费城与洛克菲勒谈判时,斯科特看上去依旧神气,却无法掩盖他的失败。在接下来的谈判里,他竭力讨价还价,在两个条件上拒绝让步:第一,标准石油公司必须买下帝国运输公司的全部资产,包括那些老掉牙的湖上船队;第二,标准石油公司必须在24小时内用得到担保的支票交付340万美元报价中的250万。

标准石油公司实在难以满足第二项条件,保险柜里的现金只够需要交付金额的一半。洛克菲勒连忙赶回克利夫兰,一个接着一个地拜访当地银行,这种事情已经有多年未曾发生过。他找到一位又一位银行总经理,对他们说道:“我必须借走你所有的钱!有多少要多少!不会有任何问题!赶紧把钱借给我!我得赶中午的火车!”洛克菲勒一向要等大家达成一致意见后才采取行动。由于难以说服董事会的其他成员同意买下那些蒸汽船,他不惜以个人名义举借数十万美元买下这些船。这些只赔不赚的破船让他在后来的几年里损失巨大,却为公司的整体利益做出巨大贡献。因此,他从未对这个决定感到后悔。

在与斯科特的对决之中,洛克菲勒没有打算将对手彻底打垮(斯科特也许会对他这么做),反而借助停战加强了双方的合作。他的目标一贯如此:能和解,就和解。这样可以有效地扩大他的影响力。在一项新的联营计划中,标准石油公司同意每年通过宾西法尼亚铁路公司运送至少200万桶石油,从而重新树立对方在石油业的地位;作为交换,标准石油公司的货运可以享受折扣。更为重要的,标准石油公司被指定为一项由各家铁路公司共同制订的宏大合作计划的仲裁人。该计划规定,宾西法尼亚铁路公司承担石油运输量的47%,伊利铁路公司和纽约中央铁路公司各自承担21%,巴尔的摩一俄亥俄铁路公司承担11%。为了进一步控制对手,丹尼尔?奥戴在1878年2月通知宾西法尼亚铁路公司:标准石油公司将对该公司负责运输的原油收取至少每桶20美分的折扣。这一做法早已被它强加给伊利铁路公司和纽约中央铁路公司。随着全国最大铁路公司的落败,洛克菲勒牢牢地控制了三大铁路公司,而在驯服汤姆?斯科特之后,再没有哪家铁路公司的总经理胆敢向他挑战了。

这场失败使波茨上校倾家荡产。他的儿子回忆道:“他一直认为标准石油公司收买了宾西法尼亚铁路公司的一些董事。别人也在议论有人受贿,可是谁也拿不出证据。”不管怎样,波茨不愿承认自己被洛克菲勒打败的事实。艾达?塔贝尔用浪漫主义的眼光看待洛克菲勒的一些对手,把波茨上校誉为顽强不屈的烈士,石油业的“亚伯拉罕?林肯”。实际上,他只是一个有能力、有野心的生意人而已,不幸在一场权力斗争中输给了一个更强大的对手。19世纪80年代初,波茨不再与标准石油公司作对,在该公司下属的全国运输公司担任董事。

就在人们紧盯着帝国运输公司之战时,又有一幕大戏拉开帷幕——标准石油公司从戴维?霍斯泰特博士手里收购了哥伦比亚管道公司。对洛克菲勒而言,哥伦比亚公司的并购具有深远的战略意义,因为该公司的石油运输管线是巴尔的摩一俄亥俄铁路公司的原油运输生命线。哥伦比亚管道公司首先把宾西法尼亚西部生产的原油输送到巴尔的摩一俄亥俄铁路公司在匹兹堡的终端,再从那里经铁路转运至巴尔的摩的炼油厂。只要控制哥伦比亚管道公司,洛克菲勒就可以控制最后一家大型铁路公司,也就可以无可争议地掌握所有联结油井和铁路干线的输油主管线。一句话,他要把自己的影响延伸到石油业的每个角落。在哥伦比亚公司被洛克菲勒并购之后,艾达?塔贝尔评论道:“没有洛克菲勒的许可,一桶油都别想运到铁路。”

到这时为止,标准石油公司打垮了克利夫兰、费城和匹兹堡的竞争对手,纽约的几家小炼油厂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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