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伊斯兰的反击与土耳其人征服埃及的行动(1127 A.D.1169 A.D.)
主宰万物的神明总是逃不过立场不同的信徒大声抱?。同样一件事的结局从欧洲来看是解救而大加赞扬,亚洲认为是灾难,不仅悲痛还要指责。耶路撒冷失陷以后,流亡的叙利亚人到处散布惊愕和忧惧;巴格达感觉受到羞辱而悲伤万分;大马士革的宗教法官扎因丁(Zeineddin)为了表示悲愤,当着哈里发的面撕扯自己的胡须;整个国务会议听到这件凄惨的事故,如丧考妣。信徒领袖只能痛哭流涕而已,他们都是土耳其人手里的傀儡,阿拔斯王朝到末期曾经恢复若干临时的权势,但是他们没有开疆辟土的野心,能够统治巴格达和邻近行省就已感到满足。真正的藩王是塞尔柱的苏丹,他们无法避免亚洲王朝的自然法则,那就是英勇的崛起、事功的建立、内部的倾轧、堕落的后裔和衰亡的结局这个永不止息的循环。他们现在的神精和权力,已经无法用来捍卫神圣的宗教。在波斯遥远的边区,桑吉尔(Sangiar)是宗族最后一位英雄人物英勇的桑吉尔被人称为亚历山大第二,他非常爱护臣民,使得他们用整年的时间为过世苏丹祈祷。然而桑吉尔可能曾经当过法兰克人和乌泽人(Uzes)的俘虏,他的统治时间将近五十年(1103 A.D.1152 A.D.),也是波斯诗人非常慷慨的赞助人。,就他的名声和军队而言,基督徒都感到陌生。当苏丹深陷后宫的温柔乡中,把虔诚的宗教任务交付给奴隶来?行,这些奴隶的土耳其名称叫做阿塔贝克(Atabecks),有点像拜占廷的大公,也可以称之为“尚父”。
阿斯坎萨(Ascansar)是位骁勇的土耳其人,曾经得到马立克沙王的赏识,获得殊荣可以站在宝座的右边。他在随着国君逝世引起的内战中,丧失自己的头颅和阿勒颇的统治权。原来在手下任职的埃米尔仍旧追随他的儿子曾吉(Zenghi),他们这支部队第一次作战是在安条克击败法兰克人。曾吉为哈里发和苏丹效命,在三十次战役中建立军事方面的声誉。他是唯一能为先知的宗教受到羞辱而进行报复的勇士,因而被授与摩提尔(Mosul)总督的职位。他没有让公众失望,在围攻二十五天以后终于攻占埃德萨,越过幼发拉底河光复被法兰克人所征服的地区提尔的威廉叙述埃德萨的陷落和曾吉的逝世,然而把他的名字Zenghi弄错成为Sanguin,使拉丁人很容易联想到“血腥”之意,倒是与他的个性与最后的下场很吻合。。摩提尔和阿勒颇的独立统治者接着降服库德斯坦(Curdistan)那些黩武好战的部落,他的士兵受到教导要把营地视为仅有的国土,信任曾吉慷慨的个性会赏给他们丰富的报酬,何况他有很高的警觉心,会使留在后方的家人获得保护。
曾吉的儿子努尔丁(Noureddin)率领这些身经百战的老兵,逐渐把伊斯?信徒的势力统合起来,将大马士革王国纳入阿勒颇,对叙利亚的基督徒发起长期的战争,终于获得胜利。他扩张广大的统治区域从底格里斯河到尼罗河,阿拔斯王朝用皇室的各种头衔和特权酬佣忠诚的服务。就是拉丁人也被逼得承认,这位所向无敌的对手无论是智慧和勇气、公正和虔诚,全都高人一等。神圣的武士无论一生言行或为政之道,都以恢复最早几位哈里发的宗教狂热和简朴生活为己任。他的宫殿弃绝黄金和丝绸,统治的疆域之内禁止饮用酒类,税收很审慎使用于公共事务,俭省的家用靠战利品合法的配额来维持,还能购买一处私人的产业。受到宠爱的王?为饰品的花费太大而哭穷,国王回答道:“哎呀!敬畏的真主!我不过是穆斯林的司库而已,不能把他们的财产转让给你。不过我在霍姆斯拥有三间店铺,你可以拿去,这些是我唯一可以送给你的东西。”他的审判室让权贵感到悚惧,贫民获得庇护。苏丹过世几年以后,一位受到委曲的臣民在大马士革的街道大叫道:“啊!努尔丁!努尔丁!你在哪里?可怜可怜我们吧!请从坟墓里出来保护我们!”担心亡故国君的名字会引起骚动,一个在世的暴君感到羞惭或恐惧。
法蒂玛王朝统治的叙利亚被土耳其人和法兰克人运用武力夺走,就埃及的状况而论,最重要的原?还是权势和影响的式微。然而他们是先知的后裔和继承人,仍旧受到尊敬,在开罗的皇宫维持着天颜难近的习性,轻易不会受到臣民或外人的窥探或亵渎。拉丁使臣提尔的威廉依据使臣的见闻描述开罗的皇宫,在哈里发收藏的宝物中发现一颗像鸽蛋那样大的珍珠,一个红宝石重十七个埃及打兰(译按:衡重为十六分之一盎司,约1.77克),一块翡翠有一个半手掌的长度,以及许多水晶花瓶和中国瓷器。叙述他们的引见,要经过一段很长的幽暗走道,接着是阳光闪烁的柱廊,啁啾的鸟鸣和潺潺的流泉,四周的景色是一片生机盎然,贵重的摆设和稀有的动物,更显得宫?的富丽雄伟,皇家的宝藏展现的只是少数,其余的品项比想象还要多。很长一列的大门敞开,由黑人士兵和内廷宦官担任警卫。觐见厅的内殿用帘幕遮掩,首相在前面引导使臣进入大厅,将弯刀解下,趴俯在地面跪拜三次,帘幕这时才拉开让他们看到信徒领袖。他向宝座前面第一个军奴表示高兴之意,然而这个军奴就是他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