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性深重的人处于暴君淫威之下,只能吹嘘国家的独立自主,但是阿拉伯人具备个体的自由,可以享受若干程度的社会福利,毋须放弃天赋的特权。在每一个部族?迷信、感恩或财富总会将某个特殊家族,推到高于他人之地位。身分崇高的族长或酋长毫无例外都出于特选的世家,然而继承的法则并不严谨,欠缺约束的力量,常会从尊贵的亲属当中,选择才能卓越或德高望重的人,担任这个简单而又重要的职位,运用智慧来排解纠纷,以身作则来鼓舞士气。甚至一名妇女凭着勇气和见解,也能像芝诺比娅(Zenobia)一样指挥自己的同胞。几个部族短暂联合可以成立一支军队,更为长久的结合便形成一个民族,权势最高的领袖是酋长中的酋长,他的旗帜在众人的头上飘扬,从外人的眼里看来,值得加上称?道寡的荣名。要是阿拉伯?公侯滥用权力,很快就会受到惩罚而为子民所抛弃,要知道他们的习惯是接受温和的领导作风与家长的处理方式。他们保持自由的风气,行动不受任何制约,在开敞的沙漠,不同的部落和家族结合在一起,是靠着共同遵守的自愿协议。也门土著个性温驯,支持君王的排场和威严,假若统治者为了避免生命发生危险,以致于不敢离开皇宫,那么政府的实际统治权,必然落在贵族和官员的手里。位于亚洲内陆的城市麦加和麦地那,形式上或应该说是实质上呈现出共和国的特征。
穆罕默德的祖父和他的直系祖先,一直以国家的君主身分处理?外和国内的事务,只不过他们像伯里克利(Pericles)在雅典或美第奇(Medici)在佛罗伦萨一样,用过人的智慧和正直的见解来进行统治。他们的影响力也像遗产那样为继承人均分,国家的令牌由先知的叔伯辈,传到古莱西部族较为年轻的支派手中。遇上重大事情要召开人民大会,为了让人听命总是要加以强制或经由说服,古代的阿拉伯人重视口才的运用和技术,是公众享有自由最明确的证据他们仅与波斯人分享谈话的艺术。喜欢使用格言和警句的阿拉伯人,可能瞧不起德谟斯提尼(Demosthenes, 384 B.C.322 B.C.,雅典辩论家、演说家和政治家)那种简练精辟的逻?语言。
不过他们简?的自由与希腊和罗马共和国大不相同,不仅没有那么精巧,也不像一部人工的机具,使每个成员在社会中分享一份不容分割的民主和政治权利。在阿拉伯那种较为简单的局面之下,完全是一个自由的民族,原因是每个儿孙都拒绝听命于一位主子的意愿。每一个人的胸怀为英勇、坚毅和节制这些严苛的德行所武装,对独立的热爱使他养成自我克制的习惯,害怕丧失荣誉和颜面使他蔑视低俗的恐惧,能够面对痛苦、危险和死亡。心灵的庄重和坚定能在外表上充分显示出来: 说话缓慢、有力而确切,不轻易发出欢乐的笑声,唯一的动作是经?轻捋自己的胡须,那是一个男子汉可敬的象征。自重的体会使他对同辈的言行绝不轻佻,对上司的应对绝不畏惧我必须提醒读者,达尔维、德贝洛(d'Herbelot, de Molainville, Barthelemy, 1625 A.D.1695 A.D.,东方学家)和尼布尔,用生动的词句来描述阿拉伯人的生活方式和政治体制,从穆罕默德传记中很多毫不经意的段落即可见一斑。
萨拉森人的自由比他们的征战更持久,早期的哈里发热中于臣民粗野和熟悉的语言,登上讲坛对会众进行劝说和教导。阿拔斯王朝(Abbassides)在将帝国的首都迁往底格里斯河畔之前,没有采用波斯和拜占廷宫廷傲慢和夸耀的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