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小柳叶胡同的赵家。
赵家此时还是独门独院,赵家大儿子仁龙一大家子和赵老太太住一块,加上老二仁虎一家子也赶回来过年了,院子里透着股热乎劲儿,孙子们正在院里放着小炮仗,红色的纸屑散落在刚落地的雪花儿上,在这个冷清的年夜里,格外的显眼。看着这一切,慧凤又是一阵悲从中来。
大兄弟仁龙看到慧凤娘俩,赶紧着迎出来招呼,说:“这还没到大年初三呢,大姑奶奶怎么回门来了?”慧凤说:“我这不是看妈来了,我这是找你来了。”于是进得堂屋,当着赵老太太的面,把老五出事和此行的来意这么一摆,等着仁龙给自己拿主意。
仁龙听慧凤这么一说,面露难色,还没等他开口,他那个革命军人出身的媳妇先发话了,说:“这新社会了,怎么还搞旧社会那一套,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个自古就有,难道老常家这么知礼的人家连这个都不知道?再说,这种事找谁都得舍下脸来,老五出手打人又不是什么正义的事,不过是为了维护一个小偷,说出去都替老常家丢人,我们要是没点觉悟也掺和进来,丢人不说,没原则对不起党的教育才是正经的。”
听大舅妈这话,还没等赵老太太开口,常遇春就站起来,说:“舅妈您说的是,我们这也是怕老太太着急,病急乱投医,没想那么多,还是舅妈您觉悟高,这事就不麻烦大舅了,好不容易二舅一家子都回来了,你们好好过个年吧。”之后,不顾赵老太太的挽留,拉着他妈就出了赵家的院门。
他二舅一看拦不住,就把母子俩送出来,说:“大姐你别在意,老太太回头肯定说老大,这事老大要是不管也太不懂事了。大嫂说话就那样,你别跟她计较。”慧凤说:“你回去吧,这事管是情分,不管是本分,谁让我嫁给常家了,所以常家的事我不能推,再为难我也得办。”仁虎说:“姐你放心吧,回去别跟老太太念叨,等有消息我告诉你吧。”
于是,赵慧凤就又坐在常遇春的自行车后座上,摇摇晃晃着回了家。进门来,就说仁龙已经办去了,请老太太放心。老太太看着慧凤的面色,说能办就办,别难为仁龙,实在不行就听天由命吧。慧凤安顿老太太休息了,自己回到房中,终于忍不住,把脸埋在枕头里,把在娘家受的这些屈辱全都发泄了出来。
而遇春,回到后院把事情前后跟兄弟几个这么一说,几个小老爷们儿当时就恨得直攥拳头,说大舅怎么找这么个媳妇,常家跟赵家的交情,除了亲家这层外,常家照应了赵家多少年,别人不清楚大舅还不清楚?当年他上大学还不都是老太太接济的?哥儿几个越说越气,这事在几个人的心里就埋下了根儿,加上后来发生的事,哥儿几个长大后把所有怨恨都发在了这个大舅和大舅妈身上,不但不来往,还私底下较着劲,一较就是几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