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津大学是英国最古老的大学之一,坐落在伦敦西北泰晤士河上游的牛津城。它成立于二世纪下半叶,这里云集了众多著名的专家学者,在历史上培养了大量的哲学家、科学家、文学家和政治家。我国知名学者吴宓曾在一九三○年十月至一九三一年在此进修,他在《牛津大学风景总叙》一诗中,赞叹牛津大学是读书人最理想的读书地方:
牛津极静美,
尘世一乐园,
山辉水明秀,
天青云霞轩。
方里极群校,
嶙峋玉笋繁,
悠悠植尖塔,
赫赫并堞垣。
桥屋成环洞,
深院掩重门,
石壁千年古,
剥落黑且深。
真有辟雍日,
如见泮池存,
半载匆匆往,
终身系梦魂。
此“终身系梦魂”之地,是钱钟书与杨绛选择牛津作为自己留学的第一站,是否受吴宓这位师长的影响呢?这倒是一个有趣的话题。
创立于一三一四年的埃克塞特学院,在当时是牛津大学的二十六个学院之一,其在牛津学院的创建史上位居第四。两年的留学生涯,使钱钟书和杨绛体验到牛津大学谨严与保守的校风。最使他们得益匪浅的则首推学院的图书馆。
牛津大学拥有世界上第一流的图书馆,名叫博德利图书馆,钱钟书将其戏译为“饱蠹楼”。这里的藏书远远超过国内清华大学的图书馆,早在莎士比亚在世的一六一一年,英国书业公司就承担了把各种新书(包括重印书)都免费送一本给这个图书馆的义务。它还收藏了许多中文书籍。
钱钟书和杨绛在这里如鱼得水,除了听课之外,差不多把业余时间全部泡在读书上面。他们借来一大堆书,涉猎包括文学、哲学、心理学、历史等各种图书,固定占一个座位,一本接一本地阅读,并作了详细的笔记 。一副饱学终日、乐此不疲的模样,令人神往。杨绛在这里的旁听和阅读,有力地充实了自己的知识素养与外语水平。不过杨绛还有另一层想法,她认为,在当时“牛津的学费已较一般学校昂贵,还要另交导师费,房租伙食的费用也较高。假如我到别处上学,两人分居,就得两处开销,再加上来往旅费,并不合算。钟书磕掉门牙是意外事;但这类意外,也该放在预算之中。这样一算,他的公费就没多少能让我借光的了。万一我也有意外之需,我怎么办?我爸爸已经得了高血压症。那时候没有降压的药。我离开爸爸妈妈,心上已万分抱愧,我怎能忍心再向他们要钱?我不得已而求其次,只好安于做一个旁听生,听几门课,到大学图书馆自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