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树，你糊的什么破风筝，飞都飞不起来！”一航跑了一下午也没能把风筝放起来，郁闷地大声嚷嚷。

颜树微笑着不吭声，倒是蓝羽看着一航气急败坏的样子忍不住哈哈笑出声来。

一航终于宣布放弃，“我去买一只现成的风筝算了，你们等我。”说完，就跑向不远处那五颜六色的风筝摊。

“谢谢你，颜树。”蓝羽抚摩着那只蓝蝴蝶轻轻地说。

颜树叹了口气，“可是它没有飞起来。”

“瞧，它在飞啊！”蓝羽将风筝举过头顶，迎着风奔跑。

颜树望着蓝羽微笑。

那边传来一航得意的大叫：“看我的风筝飞得多高！”天上，一只七彩的风筝，像片裁剪下来的虹……

5

一航兴冲冲地拿回招生简章， “南航今年要招空姐和飞行员！”

童年的梦想仿佛在那一瞬间有了着落，三个人拿着简章看了一遍又一遍，兴奋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一起趴在阳台上发呆。窗外，蓝天上一片片散着鱼鳞一样的云，仔细看上去，竟然是一朵朵微笑。

傍晚，海边，夕阳火一样燃烧。静不下来的一航四处扒弄着寄居蟹，蓝羽和颜树迎着海风，坐在高高的岩石上。

“冷吗？”颜树看着头发被海风吹成一面旗的蓝羽，轻轻地问。

蓝羽摇头，“觉得自己飞起来了……”伸出双手，她又摆出了那个飞翔样的招牌动作，“怪不得人说，‘我欲乘风归去’，原来飞的感觉，不一定只有在天上才有。”

“蓝羽，你知道天为什么是蓝色的吗？”颜树问。

“不知道。”

“也许是因为天空爱上了海洋，它的心里装满了海洋的影像，就也变成海洋般的蓝色了……”

蓝羽轻轻抓住颜树的手，用指尖从岩石上的凹槽里沾一滴海水，滴在颜树手上，再沾一滴，再落到他手上。一滴与另一滴融合成了一大滴。蓝羽说：“蓝天和大海融在一起了！”颜树轻轻握住，像捧住幸福。

远处，天和海融在了一起。那片蓝涤荡尽了一切纷繁，梦一样宁静、深邃。

6

体检那天，颜树一大早就出了门。集合的车前，招生老师一遍一遍喊着颜树的名字，没有人应声，蓝羽急得眼泪哗哗往下流，不顾她的苦苦哀求，客车还是准时启动。

回到家，颜树正在削苹果。小羽一把打落他递上来的苹果，“你怎么还有心思削苹果？你忘记了我们的约定吗？”

颜树轻轻地说：“我的梦想不在天上，那是你的梦想！”声音把空气变成一根一根的针。

蓝羽哭了整晚。窗外是高高的天，月亮都遥远成了蓝色，蓝到她的心一点一点变冷。

夜里，颜树像往常一样为蓝羽抚去脸上的泪珠，盖好被子，蓝羽使劲闭着眼，不让泪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