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开心的时候，她是不是就这样弹着，或是当她的灵魂感到一丝厌倦的时候？她打着拍子，所有的头发都左右晃着。站在窗前，我想到就在此刻，我意识到了自己正在开始凋零的青春。她继续弹奏着，一边远远地注视着我，当我的目光和她的目光再次碰在一起的时候，她苦笑了一下，仿佛在说：“我们所爱的一切都会死去，对此我无能为力。”她猛地关上电子琴。

“星期六，我们可以去旺弗跳蚤市场淘一两幅画。”

一些老画，佩姬曾经跟我提过。几幅静物，一些肖像画。她付现金，旧货商认识她。

“之后，我带你去看我工作的地方，花城。”

我想自己最终还是触到了这个禁忌的话题。在爱情里，因为许多不合拍而生出彼此的羞怯，但在身体亲密接触时就会消散无踪。在友谊里，身体已经沦为简单的在场，必须日复一日地敲碎坚冰，只有时间可以消除距离。

“我租了伊莎贝尔的房子，”她接着说，“二十五个平方，很闷，这迫使我快马加鞭地写作。在这里，电话铃响得太频繁了。”

回到我的房间，我打开包，里面有接下来几期杂志的目录。“你需要一个像样的手袋。”她嘟囔了一句。我转过身的时候，看见弗朗索瓦兹在衣橱里到处翻衣服。折腾了一会儿，从她放衣服的床边到楼梯来回走了几趟，然后每次都新抱回来一堆华美衣裳，她希望我试穿看看。当然如果我不喜欢，那就免了，但我不喜欢才怪，有着同样的剪影、同样的体重、同样的文学品位、我们应该喜欢同样的衣服。

“这不行！”我说。

我在玩把戏。和弗朗索瓦兹一起，不管在什么时候，都得懂得即兴发挥，带着职业笑容待在那里，然后，无可奈何，一切又从头开始。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透过垂下来的像帘子一样的刘海儿，她其实很欣赏这种平衡表演。我开始变得娴熟。

弗朗索瓦兹拿起一件裙子，看着镜子，放在她自己的腰上比画了一下。“我觉得你穿这件一定合适。你可以在这里过夜，不用再去一趟瓦诺街，也不用每晚收拾行李，所有身外之物都会妨碍你保持精神上的自由。况且还能多睡一个小时，小猫咪！”一边说，她一边把那些衣服都收进我的衣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