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撕开信封。“一个依然年轻、富有、还算美丽的女人也会生出一了百了的念头，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一只赤裸的手伸过来握住了我的手……”词语四处乱窜，幽蓝、它们说着幽蓝、深沉的词语所说的话。“给理解朋友的朋友，给理解女作家的未来的女作家，给理解洛特女子的布列塔尼女子。”我放下署名弗朗索瓦兹又名萨冈的信。尽管她完美的教养会要她一言一行能让每位宾客都感到自己受到了同样的喜爱，但她最喜欢的还是我。到那时为止，唯一一个曾经喜欢过我胜过别人的女人生活在圣马洛的城墙脚下。我把信放进晨衣口袋。

最终，我下了楼。本能地，好像我熟知此地的传统习俗一样——相互的关爱会激发直觉和随之而来的机智——我朝小客厅走去。一切都从那儿开始，一切还会回到那儿去。我在里面坐下来，不知道这正符合了一个非常古老的传统。这个小房间让人安心，高高的窗户，离门厅很近——因此也意味着离出口很近——还有那些小有名气的画家的画作。在毕加索的海报下面，我开始把散落在地毯上的唱片放回到纸袋里。在壁炉上，火已经生好了，尽管还没到中午，因为，在布勒伊，白天不过是用来为夜晚而做准备的。

“您好吗？玛丽莲娜去多维尔了。”伊莎贝尔说道，一阵风似的溜了进来。

她戴着和她的忧伤搭配的巨大无比的太阳镜。

“我要出去兜一圈儿，这最终会让我彻底醒过来。”

“那，散步愉快！”

离游泳池不远处，一株橡树伸展着它的枝丫，一直伸到三楼的窗户。根扎在离房子有点儿距离的地方，这株树舒展着它的树冠，里面有乌鸦和山雀跳来跳去。我听到一阵脚步声。草散发着清香，但也有弗朗索瓦兹的芬芳——薄荷、香草，白色的晨衣。

“你看到那扇窗户了？那是绿房间，贝尔纳的房间。”

萨冈朝树枝指了指，好像树会指引我看该看方向似的。

“他刚打电话来。我跟他说起了你。”

“你跟他说了什么？”

“说如果他继续来去匆匆玩儿这套穿堂风把戏的话，你就要把他的房间给占了。”

“这让他觉得好笑？”

“贝尔纳说这可不能开玩笑。”

    她的脸，几乎没有留下前一天游戏的痕迹，带着祥和的欢乐。夜晚守着我们的秘密。有些东西永远都不该说——夜晚、信，所有她让我保持距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