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恺撒第一次追赶不列颠岛上的绿面野蛮人时,北海的东海岸是一片茫茫沼泽,从莱茵河口一直延伸到易北河口,蛙唱鹭鸣,一些日尔曼部落在这里生活,罗马人称之为巴达维亚人 (原因不知)。斗转星移,沼泽还田,大坝屹立,河流降服,野蛮的条顿人的后代定居下来,或捕鱼为生,或为海盗,或做小买卖。12世纪,鲱鱼因某种神秘原因从波罗的海迁徙到北海。一位荷兰天才很快发明了一种巧妙的新办法来保存这种很有食用价值的鱼。当全世界过天主教的斋戒日,每周有一半时间不能吃肉的时候,一种美味的腌鱼成为日常食物中备受欢迎的新的一员,这种腌鱼无需冰柜就可以保存很长时间。不久整个欧洲大陆便风行吃荷兰鲱鱼,荷兰商人很快富了起来。不幸的是不可能一年到头都捕鱼。因为鲱鱼在某个时段要回到较深的海域,在那里能够舒适平安地生儿育女,而当时的原始渔网却无法在那么深的海域捞到鲱鱼。
当渔业清闲的时候,有必要为来自阿姆斯特丹和米德尔堡的船只另找一种有利可图的事情干。幸运的是 (对荷兰人幸运,对其他人并不幸运),西欧的人们忙于相互征战,无法保障自己的需求。为了活命,西班牙、法国和意大利不得不从国外进口大量粮食。荷兰人自告奋勇充当中间商和粮食承运商。他们到但泽用船装运小麦,在加的斯或里窝那出售,利润很大。接着出现了宗教改革,跟所有生活在一年当中有半年多时间在下雨的国家中的人们一样,荷兰人成为了路德和加尔文思想的热情信徒。这当然使他们同西班牙菲利普国王起了龃龉,菲利普国王是通过王室联姻、谋杀和巧取豪夺成为他们的合法君主的。国王陛下关于神学和赋税方面的思想激怒了他们,他们挣脱了西班牙的束缚,开始了长达八年的独立战争。在头20年里,他们身处逆境,困难重重。接着他们作为航海者的过人才能开始显露出来。
1590年后,荷兰劫持者屡屡得手,以至于西班牙的珍宝船如果没有至少半打军舰的护航是不敢在公海航行的。到了1595年,林索登,一位水手冒险家,出版了他的著名小册子,他在书中告诉同胞如何取道好望角就可以到达印度群岛。林索登在孩童时从家出逃,为葡萄牙人当差。这样他了解到关于卡利卡特、果阿和遥远的澳门的情况。即使这样,第一批前往爪哇的荷兰船只用了两年多的时间才打了一个来回。
但是这种航行未来收益很大,因此“印度公司”如雨后春笋般纷纷成立。为了使随之而来的商业混乱恢复一些秩序,使那些小的贸易协会避免陷入对它们来说都是灾难性的竞争,荷兰杰出的政治家约翰·奥尔登巴内费尔特建议合并。这发生在1602年,在很短的时间内,联合东印度公司一跃而成为一个多世纪前曾吸引哥伦布向西航行的那些香料之岛的霸主。跟其同代人一样,“十七君子”是垄断制度的十足信徒,他们管理公司的事务,在差不第一次交锋多200年的时间里掌管着一个巨大的殖民帝国,但一次也没有向其股东公布账目。
印度群岛是他们的,他们企图阻止所有的外来人染指。但是经好望角到印度群岛的路线是人人都能走的。显然,拥有自己的一条通往印度群岛的路线,对荷兰人将是有利的。16世纪后半期和17世纪头25年,人们多次努力,试图通过西伯利亚在阿姆斯特丹和巴达维亚之间建立起直接交通。四五支探险队孤立无助地在北冰洋失踪了,还有一支探险队被迫在新地岛的北海岸度过了一个最不舒适的冬天,此后人们寻找东北部通道的热情熄灭了。
但是在1608年,阿姆斯特丹学识渊博的地理学家和地图绘制家 (就在那时他们正在绘制全世界航海用的航海图)再次得出结论说,这个设想是可行的,他们说服东印度公司阿姆斯特丹分公司的董事们再次试探一下向东的路线。那场倒霉的1596年极地探险的指挥者海姆斯凯克死了。他是在同西班牙人的战斗中丧命的。但英国有一个船长,名叫哈得孙,在英国莫斯科公司效力,是一位探险家,名声很大。荷兰人请来了哈得孙,同他签订了合同,给他一条船和几十个水手,让他经北极寻找一条通往印度群岛的通道。1609年4月5日,“哈尔韦·梅恩”号离开了特塞尔路。一个月后,这艘船航 行到了巴伦支海。但是这在 “一年中太晚”了 (极地探险队有一个有趣的习惯,要么太晚,要 么太早),哈得孙被迫返航。他直接前往法罗群 岛,在那里补充淡水和新鲜给养,然后他召集水 手开会,问下一步该怎么办。 他本人建议向西航行,试图发现他的朋友、 快乐的约翰·史密斯两年前告诉他的那个大海 湾,据那位诚实的冒险家说,那可能是人们长 期在寻找的屏障中的裂缝。
那些水手迄今为止 除了冰山和海象还没有看到任何令人兴奋的东 西,因此全都赞成一个能够使他们回到温暖气 候中的计划,高呼:“好啊!” 向西航行说干就干。起锚,哈得孙 (正如他希望的)踏上了从托尔斯湾,经美洲和西方的其他地方前往北极的征途。
1609年9月3日,他实际上在陆地上发现了一个开口,里面水流湍急,的确像沟通大西洋和太平洋的通道。如今惊涛骇浪依旧,使小汽船的无经验的技师手忙脚乱,给我们穿越大西洋的班轮的船长造成了很多焦急时刻。它的名字叫哈得孙河,对那些希望从纽约悠然前往奥尔巴尼的人来说是一个令人愉悦的交通路线,但是这条河向西再远也到不了加利福尼亚。在动身前,可怜的哈得孙也开始有点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