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在失望的情况下打起精神,起草河流了一个报告,说他发现的这块陆地富产皮毛和鱼类,为建立殖民地提供了一个无与伦比的机会,他探险过的这条河流两岸风景如画。一年后他再次向北航行,完全相信这次他会成功。他远至哈得孙湾,在詹姆斯湾度过了冬天。第二年初春,他试图进一步向西挺进 (他只要再走3000多英里的路程)。但是他的船员拒绝跟随他前行。他们揭竿而起,把船长和八个病号集中在了一条小船上,将其遗弃在北冰洋上听天由命。
15世纪和16世纪伟大的航海史上有很多事情对我们的人性不敢恭维。一群不满的水手预谋杀害勇敢的船长和八名无助的病人,这一残酷无情的兽行,简直令人发指。我们的拉丁朋友感到高兴的是,这不是他们的人干的。这件事还没有完结呢。与此同时,在阿姆斯特丹,印度公司的董事会充分注意到了哈得孙船长告诉他们的一切,但却没有任何行动。他们想要的是肉豆蔻和胡椒,对天然美景不感兴趣。如果其他人想利用这位船长的发现发财的话,非常欢迎。其他人的确想发财。阿德里安·布洛克到长岛海峡探险,沿康涅狄格河溯流而上,最远到达哈特福德,然后经楠塔基特,走访了马萨诸塞湾,17年后波士顿建立。科尔内留斯·梅向南航行,经过一个后来以他的名字命名的海角,接着到了一个他分别称之为南湾和南河的大海湾和河流,后来被人们称为特拉华湾和特拉华河。
由于这些来访者对购买皮毛很感兴趣,而且购买珠子、枪支和杜松子酒时出价令印第安人满意,因此他们能够 同土著人建立友好的关系,土著 人认为他们是圣诞老人的后裔,并不在意他们在其海岸上逗留几个星期。
然而,这些友好交往受到了 粗野干扰,因为一些荷兰人偶尔 跟在后面,开辟出一小块土地后 便开始侵犯野蛮人的地盘。接着哈得孙河出现了麻烦,不久被毁坏的农舍 闷燃着的烟灰表明,东西方在多年内形成各自的习惯后相遇了,而且无法欣赏对方。但是永久性定居者的人数增长非常缓慢,尽管在老荷兰有很多人说 “应该对美洲的那些领地采取措施”,但几乎毫无进展。
难以激发荷兰人董事会的热情,除非有很快能赚大钱的机会,直到1621年,荷兰西印度公司才成立,获得了沿非洲海岸、南北美洲海岸包括哈得孙河两岸的贸易垄断权。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位总督奉命来管理新荷兰的领土,一些政治难民群体被说服到人烟稀少的大陆试试运气,曼哈顿岛成了地方政府的中心,在哈得孙河和东河交汇处建立了一个城镇,叫做新阿姆斯特丹。从纸面上看,这一切听起来美妙动人,但是那些知情人明白这不可能取得永久成功。在英格兰和苏格兰,经济状况致使大批劳动人民陷入窘境,他们非常愿意到其他地方碰碰运气,甚至愿意到美洲去。况且,长嗣继承制和地主乡绅的强大政治地位使数以百万英亩的土地没有得到耕种,剥夺了数以万计的农民获得自己的一小块土地的机会。这些农民也愿意冒险加入移民大军。但是在荷兰共和国,情况就大不一样了。在同西班牙的长期战争中,原来占有土地的贵族被杀掉了,大规模的庄园不复存在,而承运业以及蓬勃的工业发展和印度香料贸易的巨额利润 (更不用说偶尔劫持所得到的巨大的额外报酬)导致了普遍的高度繁荣,很少有人愿意移居他乡。在那种情况下,从没有得到充分资金的荷兰西印度公司 (该共和国多余的资金新荷兰都投在了已有20年历史的东印度公司),通过不光彩的非洲奴隶贸易保持着表面的清偿能力———在这种情况下,我希望能够尽量说清楚,这个公司不可能希望在美洲地产方面取得成功。
仅仅管理其庞大的海外领地就证明是一项艰巨的任务。能干的年轻人往往到东印度公司服役,在那里他们的事业也有保证。西印度公司只有满足于拥有能力不强的职员、蹩脚的推销商和形形色色的三流骗子,这些稍有门路的人发现自己突然受命统治一个面积相当于40个母国的殖民地,周围都是敌人,肤色或白,或呈古铜色。新阿姆斯特丹进行国际贸易的自然条件非常优越。17世纪中期,法国一位耶稣会会士来到这个城市,结果发现这个城市的居民来自至少18个国家。在过去四个世纪已使荷兰共和国成为国际上最大账房的“自己活也让别人活”的同一原则,似乎在这个殖民地也很盛行。
但是没有永久的 定居者、没有农民、没有屠夫和面包师,没有 愿意留下来的蜡烛制造商,能干什么呢? 使殖民地人丁兴旺的最后的努力是恢复封 建土地保有制,这种制度在北欧已经被废除了 好几百年了。这样做的结果导致,“主人”(一般的普通地主)可以迫使他的佃户将他们的粮 食卖到他的磨坊里,从他的商店里购买食盐。
使事情变得更加复杂的是,荷兰人同他们 的邻居、马萨诸塞州的清教徒一向不和,清教 徒似乎认为 (前面提到过)万能的上帝以某种 神秘的方式为他们创造了北美洲,其他诸如瑞 新阿姆斯特丹典人、法国人、西班牙人、德国人、荷兰人占 有这个地方几乎是对上帝的亵渎。
一群人在几年前曾在荷兰寻找并建立了避难所,现在他们控诉这个国家十恶不赦,但是这群人的敌对情绪不是伟大的新荷兰事业最终崩溃的主要原因。我们也不能全部归咎于目光短浅的总督,他们落后于时代精神50年,几乎很少有例外。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无能的绅士们将被体面地埋葬在某个漂亮的白色小教堂里一个华丽的盾下面,而他们的位子则被更年富力强又不那么保守的年轻人所接管。不,这完全是因为缺少人才才使得在美洲建立一个荷兰帝国的奇妙梦想告终。
1644年,荷兰和英国发生了战争,在战争中新荷兰被英军占领。七年后,荷兰舰队重新征服了失去的殖民地。但是荷兰在世界其他地方忙于更有利可图的事情,因此不愿为这块是非之地操心,这个地方是腐败官员、不满农民、愤怒牧师的乐土,吸引着荷兰议会、吸引着省长,为金钱而吸引着,为这为那,但却没有一个子的收入。在1674年的威斯敏斯特和谈上,荷兰议会放弃了对新荷兰的所有权利。英国人答应尊重荷兰在圭亚那的所有权,那里可以大量无限制地种植甘蔗,荷兰种植者希望重整旗鼓。
回首全部过程,这桩交易不无可笑之处。先人们以其智慧用纽约港换取了南美洲的一个沼泽地。他们用纽约换回了南美一个瘟疫流行的沼泽地。而且他们还自吹自擂地说,他们做了一桩相当聪明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