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6世纪和17世纪的任何一本航海手册中,都有一章专门介绍大有用处的航海推算术。当初,船只一旦离开港口,就 “在海上了”,真正是一片茫然。没有无线电通信,没有海底电话,没有潮汐图、无线电罗盘、天气和冰山的预报,也没有已使现代远洋客轮成为理想的渡船的其他设备。当然,那时一个普通的船长对星象之熟悉远远超过当今的水手。借助那些有用的星象和几件简单的工具,他往往有非凡的航海壮举。
但是在暴风雨来临、迷雾弥漫和恶劣天气旷日持久的情况下,他无法进行必要的观察,要了解他所在的实际位置,只有依靠计程绳、罗盘和自己的运气了。或者,按当时的说法,他航海 “凭推测”。如果他很幸运,他就会抵达口岸。如果命运不济,他就不会。
这在当时不足为奇,阿门。我们的祖先距离中世纪基督教盛行时期并不遥远,足以理解象征的运用,因此他们喜欢说 “国家之舟 (政府)”。
处于更文明时代的我们,知道一艘船因内部突然爆炸很容易化为乌有,因船员操作不善很快会船毁人亡,因此不怎么喜欢这个恰当的比喻。但是在17世纪,很多 “国家之舟”仍然骄傲地航行在国际大洋中,然而其船长———像飘扬着英国国旗的那艘巨船的斯图亚特船长如此无能者却是寥寥无几。“国家之舟”从没有沉没过,因为多数船员技能娴熟,在紧要关头,几乎任何水手都能掌舵,扭转航向,以免太晚了,船只撞在 “公众不满的礁石”上而粉身碎骨。就这个恰当的象征,我可以继续讲下去,但是我担心自己的航海词汇毕竟有限,我最好回到我在本章开头想说的正题———英国17世纪和18世纪的殖民政策完全是凭推测和听天由命的。清教徒是唯一的例外,他们至少知道他们的目标是什么。但其他殖民地只不过是 “偶然出现”而已。这些殖民地中有些开始是作为对不动产的投机性投资,完全由私有公司出钱。另有一些是由刚刚从马萨诸塞湾地区人们的宗教和经济专制下逃出的普普通通的人 建立的。还有另外一些殖民地,建立的目的是进 行慈善性试验,旨在为与母国社会格格不入的人提供一个避难所。
殖民地中有两个原来属于其他国家,后来通过武力纳入到了大英帝国。其中一个原是一位仁慈的天主教绅士的私产,他出于诚实,严格遵守了推行 “信仰宽容”的承诺,结果却招致了他的所有清教徒邻居的痛恨。由于王室欠债,无法用现金偿还,因此把另外一大片领地作为偿债,划给了一个年凭猜测开拓殖民地 轻富有的贵格会教徒。
还有几个殖民地的产生也是出于同样的原因,这也是斯图亚特王朝以本属于其他人的东西赏赐忠心耿耿的仆从的习惯做法的结果,这种做法是世人共知的。斯图亚特王朝的最后一人,他的追随者所称的亨利九世,从职业上来说是一位红衣主教,1807年死于法国。他是一位善良仁慈的人,但据说不是很精明。如果他深受和蔼可亲但无足轻重的高祖查理国王的无恶意思想的影响,那他很可能会出人意料地盘算制作新的美洲地图。因为,在我们具体有所了解的那个历史时期,难得有一项在极其偶然和人们漠不关心的情况下酝酿出来的计划取得如此惊人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