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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之交淡如水(10)

魏晋风尚志 作者:王升


王戎不但很会投口味,更很会做秀,比如他的重孝在当时是一段佳话。有一天王戎和和峤都遭大丧,晋武帝体恤臣子,就问刘仲雄,“仲雄啊,王戎和和峤都遇丧事,你要代我慰问下他们,告诉他们千万要保重身体,节哀顺变。”刘仲雄回道:“圣上贤德,体恤下臣。和峤和王戎二人,我均已替圣上进行慰问了,和峤丧礼祭品准备得一应俱全,但神色不损,还算正常,王戎虽然丧礼祭品没怎么准备,但是人却形销骨立、槁瘦如柴,身体状态很不理想。这二人一个是生孝,一个是死孝啊。”尽管王戎卖李钻核的劣迹使他戴上了“悭吝”的大帽子,但这般死孝之举却是真正值得世人敬佩的。

嵇康死后,王戎投靠钟会,原本家里就在官场上有些关系,此后仕途之路扶摇直上,高至太傅之位。钟会何许人也?嵇康之死的始作俑者。王戎身为七贤中人,在嵇康死后,对钟会不恨反爱,从另一个角度讲,这说明王戎的政治思想非常成熟,不仅和山人隐士相交,也与王侯将相共处,两边都不深入,以免他日陷入泥池无法自拔。这就跟墙头草一样,左靠靠右靠靠,什么时段哪边更能为我所用,就往哪边多深入一些。

对于王戎的行为,顾炎武曾给了个经典词:伪忠。顾炎武认为,在魏晋时代,王戎是一个最出色的演员,而且是个时刻懂得推销自己的演员,在每一个晋身的关口,他都能投对最正确的阵营,给自己谋求最大的利益。加入竹林七贤如此,后来的墙头草更是如此。包括忠孝之类的典故,也是因为演技太好。可问题是,演员始终是演员,无论多么“死孝”,终究还是做戏。王戎这样的人,在魏晋这样的时代出现,却绝不是偶然的,这个特殊的政治环境下,政治的高压,与士人的放浪形骸,本身就是对比鲜明的矛盾体,变态的土壤,自然也修炼出了这种把演技修炼成精的人物。他是一个魏晋变质政治土壤上长出的怪胎——仕场交际草。很能交际,可终究做不得花,只能是草。

王戎的圆滑处世之道在后来晋朝内乱时期,成功地做到了明哲保身,别人都倒了,他这面大旗却始终迎风飘展,不愧为仕场交际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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