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子胥亡命齐国之时,确实受过末将的施救。而伍子胥为答谢救助之恩,将他的佩剑赠予了末将。那把剑恰恰是末将转赠给无咎的。”
楚平王并不糊涂,孙武的话不无道理,便问无咎道:“无咎,他所言可否属实?”
无咎一时语塞,竟不知道如何回答。还是费无极反应迅速,急忙道:“大王明鉴。孙武明知伍子胥乃楚国的叛臣,却无视楚国内政,窝藏包庇叛贼,令楚国后患无穷,此罪定当严惩!”
费无极反咬一口,平王怒道:“孙武,你可知罪?”
孙武早有准备,道:“末将收留伍子胥之时,楚国来寻人的使臣并未至齐国。末将何罪之有?”
“就算伍子胥没有跟你提及谋反之事,你却何以断定他没有此心呢?”
“伍子胥虽记恨楚国,但跟司马奋扬将军绝无半点干系。此情,末将再清楚不过。大王请想,伍子胥虽有复仇之意,而他颠沛流离于异国他乡,寝食温饱尚不能维持,又无立锥之地,谋反之举何从谈起?所以,那印信纯属伪造。望大王明鉴!”
楚平王听完孙武的话,又生怀疑。费无极急忙道:“大王明鉴!孙武纯粹一派胡言!据微臣看来,他此番前来,实属居心不良,用意险恶。”
“嗯?”
“若果真如他所言,等同于说无咎在欺瞒大王,恶意调拨是非,离间我楚国君臣。大王信他还是信无咎?”
楚平王看看下面的无咎,无咎急忙道:“大王明鉴,无咎诚意投奔楚国,绝无二心。”
费无极道:“大王有所不知。孙武此来,却是别有用心。”
“有何用心?”
“大王不会不知齐国上卿之乱。国高二族与田孙家族世仇已久。国高二族被孙氏诛灭殆尽,只留无咎一人侥幸逃离。孙武此来,佯装为司马奋扬说情,实则却是要对国氏家门斩草除根,赶尽杀绝!”费无极不愧为楚国头号奸臣,罗织手段果然不简单,顷刻之间已经根据孙武的来历构思好了反击的策略。
无咎当即跪倒在地,配合费无极说道:“无咎家破人亡、流离失所,从此再无故国。楚国便是我的再生之国。大王宏恩庇佑,赐无咎一条生路,无咎定当肝脑涂地,忠孝楚国!”
两人一唱一和,楚平王已然认定孙武不怀好意,怒道:“将他逐出大殿。从此不得再踏进楚国境内半步,违者,立斩不赦!”
两个侍卫上前按住孙武就往外拖,孙武竭力反抗,口中连呼司马奋扬将军冤枉,楚平王哪里肯听。
孙武回到客栈将事情经过向黥豺讲述一遍,黥豺忿然作色,大骂费无极和无咎不止,孙武连忙阻拦。既然楚平王已经下了逐客令,两人只得收拾好东西,离开客栈。
出了郢都门外,四周一片荒芜,时近傍晚,夕阳西下,飞鸟归巢,两人格外寂寥。孙武四处看看,心中茫然.黥豺也情绪低落。
黥豺道:“公子已经做到仁至义尽,没什么可惋惜的啦。”
孙武回想在楚国的经历,伤心欲绝,但又无可奈何。正要启程,忽听身后马蹄声急,孙武回头,见一骑快马从城中飞驰而来。骑马之人却是紫苏。
紫苏来到孙武近前,把马停住。道:“你去哪儿?”
“前路迷茫,无甚打算。或许是吴国。”
“你我均是背井离乡之人,望无恙平安为重。”
孙武动情的说道:“无咎他已经变了……紫苏,莫不如你跟我走吧?”
紫苏知道孙武仍然眷恋着自己,但又不忍心抛下无咎,戚戚地道:“事到如今,也许我是他最后的一丝慰藉。我若弃他而去,他的心恐怕犹入深渊,再难重见天日。”
孙武被紫苏的善心深深感动,禁不住热泪盈眶。
紫苏鼻子一酸,强抑着眼泪,道:“多多珍重,但愿后会有期……”不等说完,便拨马奔向城中,殊不知早已泪光闪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