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们的另外一位指挥官,下士博罗达夫科,却和他完全相反――性情暴躁,恃强凌弱,动不动就会毫无理由地发火,甚至动手打人。老兵们说,他曾经打掉过好几个士兵的牙齿。他在教练骑术时特别冷酷无情。
在排长杜拉科夫因为家事短期休假期间,他(博罗达夫科)就毫无约束,肆意妄为,随便欺侮我们。白天进行骑术训练,他把大家折腾得筋疲力尽,累得半死。他对那些入伍前曾在莫斯科居住和工作过的人格外挑剔,认为他们都是“有学问的人”,且清高自大。夜里,他几次检查站岗人员的值勤情况,只要逮住打瞌睡的值日兵,就残暴地痛揍一顿。士兵们几乎被逼得走投无路。
有一天,我们事先商量好,悄悄地躲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等他走过来时,用一件马披风蒙住他的头,狠狠地揍了他一顿,打得他昏死过去。当时,我们以为这样一来,肯定得上军事法庭接受审判了。但就在这时,正直的排长及时回来了,他打了一个圆场,平息了这件事。后来,他还请求上级把博罗达夫科调到了另外一个骑兵连。
到了1916年春季,这个排已经成为一个训练有素的骑兵排了。他们接到通知准备开赴前线。但是在此之前,仍然继续按照野战训练大纲进行训练。下一批应征的新兵开到了他们的驻地,他们则准备搬到另外一个村庄里的军营中去。
当时,排里从训练成绩最好的士兵当中挑选了30人,准备培养成为军士,朱可夫是其中之一。他说他不大愿意去教导队上培训班,但是排长最终说服他递交了申请书。他由衷地钦佩排长的聪明机智和友好的带兵态度。
排长说:“前线你还是有机会去的,但是,现在应当首先多学一点军事知识,这对你很有用处。我相信,你会成为一名非常出色的军士的。”
然后,排长想了想,又继续说道 押“比如说,我就不急着再上前线去。我在前线呆了一年,学会了很多,懂得了很多事情。遗憾的是,我们的人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死去了。我问你,这都是为了什么?”他没有再说什么。但是,朱可夫已经感觉到了,排长的内心深处不愿同沙皇的专制暴政妥协,但却不得不为沙皇当兵,这是一种非常痛苦的矛盾。“我感谢他给予我的忠告,同意去教导队参加培训班。教导队驻在哈尔科夫省伊久姆城内,学员们都是从各个部队抽调来的,总共有240人。”
他们分别住进了民房,不久训练开始了。
非常不走运,我们没有遇到一个好长官。现在的这个上士野蛮残暴,比博罗达夫科还要坏。我已经记不清他的名字了,只记得他的绰号叫“四指半”――因为他的右手食指短了半截。但是,这个短手指并不妨碍他一拳就能把一个士兵打倒在地。不知什么原因,他非常讨厌我,但又不知为何他从不打我。可是,他却对我吹毛求疵,只要抓到我一点小小的过错,就会对我施加各种惩罚。
很显然,朱可夫强烈的自信、强壮的体格和毫不胆怯的态度激怒了粗野的上士。他分派给朱可夫大量额外的训练任务和公差勤务。
我猜想,和其他任何人比起来,我的打包裹训练、帮厨和休息日出公差的次数都要多得多。我知道,所有这一切都是那个非常愚蠢和无情的家伙对我的打击和整治。然而,我很高兴他在训练课上怎么也挑不出我的毛病。看到这样整不倒我,他决定改变策略,因为我在军事训练方面一直比别人做得好,他就想干脆不让我参加训练。
有一天他把朱可夫叫到他的帐篷里去,对他说 押“喂,听我说,我看出来了,你是一个意志坚强、有文化而且善于学习的人。你是莫斯科人,当过工人。为什么你还要每天去参加训练,去跟着流汗呢?你以后就当我的文书,处理所有的书面工作和其他一些事情。”
朱可夫告诉他,他参加培训班不是为了当一名抄抄写写的文书,而是为了学习军事知识以及如何当好一名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