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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鲁尔没能当上总经理(1)

欲谋 作者:蒋蔚


鲁尔最终没能当上总经理,万一完成初建工程回了总公司,接替他的是个脸色灰白的三十多岁的男人,戴着黑边眼镜。说话时,像蛇吐信子似地摇头晃脑,嘴角也跟着一撇一撇的,仿佛全世界的人都欠他的钱没还,他叫梅次。梅次还带来了一个财务主管,脸色粉白的史伍。蓝一奇怪男人也可以长的这样白,白里透红,偏还长了一张樱桃小嘴,别样的艳红,像极了唐画里的仕女。长着这样一张“美女脸”的男人走路却很难看,脊背怎么也挺不直,而屁股还要撅起来,似一只找吃食的鸭,蓝一在心里管他叫“史鸭”。

杨天当面叫他史“太监”,还连讽带嘲地说:“你们那盛产小白脸呀”。“史鸭”最大的特点上厕所要看报纸,从他出现,办公室老丢报纸,而且专丢参考消息,侦察一番,认定是他,他的身影出现又消失,再看参考消息一定没了。后来蓝一藏了参考消息丢的就是忠州日报了。无所谓,这报纸没什么看头。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两个的出现没有让蓝一产生好感。

鲁尔没精打彩的,脸上生铁生了锈样冷酷,而偏偏要装出一幅无所谓的样子,这让他的脸看起来有点怪异,像一个长期演小生的角突然扮上了花旦,举手投足让人觉得别扭不自然,整个儿缺少协调性。或许别人没有更多的体会,而蓝一是越来越担忧,从内心里明白他是痛苦压抑不开心,所以蓝一表现出平常没有的好态度去关心他,而他却总是摆出一幅男子汉大丈夫没这么小心眼且君子坦荡荡的架势,看起来倒好像蓝一小心眼,把他当成心胸狭窄的一类人了。

可一切都写在脸上,就像贼手里拿着赃物还狡辩没有偷东西。他心里不平衡,而且是恨,因恨而生出逆反心理。蓝一不是个擅长宽慰人的人,也不愿在无谓的事物里纠缠,去付出太多精力太多感情,她愿意让自己的生活简而又简,她苍白的大脑容不下太多动荡,只是在心里期盼过一段时间他会自我调整过来。

鲁尔迷恋上了酒,每晚必喝,似乎这院子里的男人都爱上了这件事。当物质和活动范围受到制约和压抑时,人们需要一种排泄、发泄方式,除了女人,酒是最好的伙伴。喝了它可以装疯卖傻,可以哭爹喊娘,可以大声说“我爱你”。甚至可以骂你平时想骂而不敢骂的人,而且骂得声情并茂,感人肺腑、酣畅淋漓之余后换来无限满足。似乎每个男人都会感叹酒呀酒真是个好东西,喝得月上树梢头,喝得满院子的狗嗷嗷叫围着转圈圈吃他们遗落在桌下的猪骨头、鱼刺而引起撕咬战争。有男人乘机敲女人们的门而遭来怒骂,之后,睁着醉眼半真半假地说:“唉,都是酒惹的祸”。

酒成了上帝,救赎他们,也成了替罪羊包容他们,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酒可乱性,酒可壮胆,酒可生恶,酒可让你吐真话,酒可让你死,酒不醉人人自酒,不足而语,酒真是个好东西。“我醉君复乐,陶然共忘机”,李白生生把酒这斯诠释尽了。

晚上,鲁尔在餐厅里嚎哭,哭他的老丈人,说他老丈人得了癌症躺在医院他不能尽孝不是个好女婿。他哭得伤心欲绝,哭得悲天怆地,说,如果有架飞机马上飞回去,哪怕是只鸟能载上他回家也行。酒真是个好东西,让人充满诗情画意、充满幻想、充满感情色彩更挖掘了人性的潜藏。他的痛哭引来身边同饮男人的共鸣,男人们声泪俱下地申诉自己“忠孝”不能两全,上对不起父母下对不起妻儿,天理不容愧为男儿。在人们的劝说下他们更起劲,大有男儿爱国、爱家、爱江山、更爱妻女的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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