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株老妖精真会装死。”
我从包里摸出个小本,上面记着预备要做的事,这不是给希莉亚太太的,是我自己准备买的杂货:圣诞礼物、孩子们的零碎。班尼的哮喘有些起色了,可劳力昨晚回来一身酒气熏天的老乌鸦味指乌鸦酒吧。。他狠狠推了我一把,我腿撞上了厨房间的桌子。今晚他要再这个样子,老娘就伺候他一顿毛栗子吃。
我叹了口气,72个钟头后,我就自由了。或许被炒了,或许被劳力发现我被炒了,我又是死路一条,但不管咋样,我自由了。
我得为这个礼拜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重头戏还在后头,明天要为希莉亚大烧一顿,我还得为教会周六的晚上和周日的礼拜主事餐宴。我哪里还抽的出空拾掇自己的房子,清洗孩子们的衣裤!我的大女儿,蜜儿,16岁了,家务活倒是很能干,可我还是得趁周末帮着她把整个房子里里外外收整妥帖。还有艾碧莲昨晚又打来电话,问我能不能帮她和雯小姐完成那本书。我爱艾碧莲,真心诚意地爱,可我认为她去和白人掏心挖肺是个弥天大错,我也这么告诉她了,她是在拿自己的饭碗,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冒险,再说,干吗要去帮西丽太太的朋友。
老天,我得赶紧干活了。
我把菠萝火腿塞进烤炉里,随后擦掸狩猎房里的架子,给那头熊吸尘,他仍像看着块可口点心似的龇牙咧嘴地瞪着我,“今天就只有你和我。”我对他说,他照例不吭声。我拿着块抹布和派素皂逐个台阶往上擦洗楼梯,我把扶栏上每个栏轴都抹得锃亮,然后我到了楼梯顶,转向往第一间卧室。
我在二楼擦弄了一个小时,楼上阴冷刺骨,没人在这儿生火。我抻着胳膊前前后后把每块木板都擦了个遍。趁希莉亚太太回来之前,我在第二间和第三间卧室之间,下楼去了她的屋子。
独自待在这么个空落落的大房子里着实让我有些心惊肉跳。她到底去哪了?我在这里干了这么久,她总共才出过三次门,每次都要告诉我何时何地为何要出门,好像我在乎这些似的。现在她一阵风似的没影了,我该感到高兴,我终于落得清静。可单就我一个人在这儿,我又心虚得像个窃贼。我低头看看卫生间边上的粉色绒毯,它又被拿来遮掩血渍,看来今天又得把它搓洗了。一阵冷风吹过,像飘过一缕阴魂,我不由打了个冷战。
或许我今天不该碰血渍。
床上的床罩和往常一样被掀去,床单扭拧紊乱,像是经历过场角斗,我赶紧停下胡思乱想。你要是开始琢磨他们床上的事,你还没来得及意识到,就已经卷进他们的是非当中。
我拆下一只枕套,希莉亚太太的睫毛膏粘落得上面到处都是,我捡起地上的衣物塞进枕套里方便运带,我又拿起叠在黄色垫凳上的约翰先生的长裤。
“我咋知道这裤子是干净的还是脏的?”但我还是把它塞进了枕套,我收拾屋子的信条是:宁可多洗,不可漏一。
我拖着袋子来到希莉亚太太的梳妆台,弯腰拾起希莉亚太太的一双丝袜,我腿上的那块瘀青火烧火燎地痛。
“你是谁?”
我手上的枕套袋子滚落在地。
我一步一步往后退,直到屁股撞上梳妆台。他就立在门口,眯缝着眼。我偷偷溜眼看去,一把斧头正握在他手上。
哦,老天!我没法躲进卫生间,他离得太近,肯定会跟着冲进来。我也没法绕开他跑出门外,除非把他撞倒,何况这男人手上还有把斧头。我惊慌无措,脑子嗡嗡作响,太阳穴直蹦,我被堵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