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先生上下打量着我,摆晃了下斧头,侧歪着头笑了。
我做了我惟一能做的事。我攒眉皱脸龇着牙恶狠狠地对他吼:“你,还有你那把斧头给我闪开。”
约翰先生低头看了眼那把斧子,好像忘了还有这回事,随后往后退了一步。我们瞪视着,我没敢动也没敢出气。
他瞄了眼滚落在地上的枕套,看看我都偷了啥,他那卡其裤的裤管露在外面。“听我说,约翰先生,”我泪水涌进眼眶,“我让希莉亚太太把我的事告诉你,我求了她千百遍……”
可他毫不理会,只是摇着头大笑,把我剁成肉酱一定是件趣事。
“请听我说,我告诉过她——”
他仍只是笑,“静一静,姑娘,我不会伤着你,”他说,“你吓了我一跳,就这样。”
我喘着粗气,悄悄往卫生间挪蹭,他手里仍握着斧头,晃掂了一下。
“你叫什么名字?”
“明尼。”我怯怯地,还有五步就能躲进卫生间了。
“你来这里多久了,明尼?”
“不久。”我晃晃脑袋。
“那是多久?”
“几个……星期。”我咬着嘴唇,三个月。
他摇了摇头,“嗯,我知道要比那个长。”
我瞅了瞅卫生间的门,躲进一个没锁的卫生间又能怎样?他要一斧头把门劈倒怎么办?
“我发誓我不是杀人狂。”他说。
“那把斧头怎么办?”我牙齿打战。
他转了转眼睛,随后把斧头搁在地毯上,踢到一边。
“来吧,我们去厨房聊聊。”
他转身走了。我低头看着那斧头,琢磨是不是该把它带上。可光是看着它,就让我汗毛倒立。我把它推到床底下,跟着他出去了。
进了厨房,我先蹭到后门,试了试门把手,确保它没被锁上。
“明尼,我发誓,你在这儿很安全。”他安抚我。
我看着他的眼睛,揣量他是不是在撒谎。他身材魁硕,起码有一米八七,有点小肚子,可仍很结实。“那么你是想炒了我。”
“炒了你?”他大笑,“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厨子,看看你把我变成什么样了。”他皱着眉看着自己鼓起的小腹,“自从考拉·布鲁之后,我再没这么大吃过,事实上,是她把我喂大的。”
我深深吸了口气,他认识考拉·布鲁,这显得安全些了。“她的孩子去我们那教堂,我认得她。”
“我真想她。”他转过身拉开冰箱门,往里面瞧了瞧,又关上。
“你知道,希莉亚什么时候回来?”约翰先生问。
“我不知道。我猜她是去做头发了。”
“我们吃着你做的饭菜,有一阵子我还真以为她学会怎么烧了,直到有个周六,你不在这儿,她想做出个汉堡。”
他斜靠在水槽上,叹了口气,“她为什么要把你的事瞒着我?”
“我不知道,她不肯告诉我。”
他摇摇头,抬头看着天花板上一处斑迹,那是上回希莉亚太太烧着了一只火鸡熏黑的,“明尼,我不在乎希莉亚今后会不会动根手指,但她总说要亲自为我下厨,”他挑了挑眉毛,“你知道在你来之前,我都吃的什么?”
“她正学着,至少她……有这心。”可我暗自对这话嗤之以鼻,有些谎你都说不出口。
“我不在乎她会不会烧饭,我只希望她能在这里,”他耸耸肩,“和我在一起。”
他抬手拿袖管擦了擦额头,我这才知道他衬衫为啥总这么脏。作为个白人,他长得还真的挺俊。
“她看上去不快乐。”他郁郁的,“是不是因为我?还是这房子?我们是不是离镇上太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