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2月17日,亦从《鲁迅日记》中记着:
“午后汽车赍蔡先生信来,即乘车赴宋庆龄夫人宅午餐,同席为萧伯纳、伊(?)、斯沫特列女士、杨杏佛、林语堂、蔡先生、孙夫人共七人,饭毕,照相二枚。……傍晚归。”
归来已傍晚,但刚好秋白夫妇住在这里,难免不把当时情况复述一番。从谈话中鲁迅和秋白同志就觉得:萧到中国来,别的人一概谢绝,见到的人不多,仅这几个人。他们痛感中国报刊报导太慢,萧又离去太快,可能转瞬即把这伟大讽刺作家来华情况从报刊上消失了。为此,最好有人收集当天报刊的捧与骂,冷与热各方态度剪辑下来,出成一书,以见同是一人,各立场不同则好坏随之而异的写照一番,对出版事业也可以刺激一下。说到这里,兴趣也起来了,当时就有人说:何不我们亲手来搞一下?于是由我跑到北四川路一带,各大小报摊都细细搜罗一番,当时的报纸果然各式各样的论调不一而足。于是由鲁迅和秋白同志交换了意见,把需要的当即圈定;由杨大姐和我共同剪贴下来,再由他们安排妥贴,连夜编辑,鲁迅写序,用洛文署名,(注:《回忆录》“洛文”为“乐雯”)就在二月里交野草书屋出版,(注:手稿中“二月”二字下划线,并右旁白处标一“?”)即市面所见《萧伯纳在上海》是也。这书创纪录地迅速编、排、校对,以至成书,都可以说一“快”字,也代表了革命者的精神,更开辟了众人合作做一件书业的良好先例。这是我们从秋白夫妇的工作作风上得到的。
这回住了不久,二月底就又走了。但敌人追踪甚紧,秋白同志担任的工作又相当重要,为敌所忌。似乎在短短期间,就搬移了好几个地方。每一搬迁,就什么也不能带走,鲁迅送给秋白同志的许多书都留下了。在我家临行时送杨之华的棉旗袍也丢掉了,但革命精神和意志却是永远也丢不掉的,这就是革命者的顽强性!在鲁迅方面也常常替他们焦急起来,往往为之寝食不安,自己在3月1日的日记里写着:“同内山夫人往东照里看屋”,3日又“午后往东照里看屋”,这“屋”似乎是日本人租住的,所以要内山夫人陪去看,他分出余屋租给中国人,而这人就是秋白同志他们。这比夹住在中国人堆里问长问短,查职业,看家底好得多了,鲁迅也为此稍稍放心了,因此满意地租下来。到3月6日的日记里,鲁迅写着;“下午访维宁,以堇花壹盆赠其夫人”是含有祝贺新居之意的。为什么送堇花呢?这堇花又是什么样的呢?连我也记不起来了。只记得堇花大约是日本有的,是3日内山夫人送来,鲁迅以之“借花敬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