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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品维系下的印加帝国(2)

偷窥历史学家的书桌(世界卷) 作者:笑阳


印第安人修筑了24 000多公里的公路横贯南美大陆,从安第斯山脉中间凿穿而过的隧道和藤蔓编织而成的吊桥让这些道路四通八达。每隔一天路程的距离路上就设一个岗哨,里面设有巨大的仓库来储存食物,供官方的旅行者享用,还驻扎有士兵以保卫道路和周边地区的安全。帝国最棒的信使一天之内就可以将信息传递到240多公里远的地方。

印第安人的石雕工艺可能比中世纪大多数的欧洲国家要先进得多。著名的马丘比丘古城,堪称一座城墙环绕之中的完美无缺的城市,修建在悬崖顶上,每一块石头都与另一块纹丝不差地吻合,根本不需要用泥灰。他们的金制品在当时更是举世无双。

在运转良好而稳定的印加帝国统治下,南美洲处于几乎是有史以来最团结最和平的时期。而支持印第安人建立这一强大文明的居然就是古柯。

不可或缺的植物

在神权至上的印加帝国中,整个社会是由各种各样的仪式和庆典维持在一起的。祭祀时,古柯被烧成灰烬来劝慰地球女神,以保丰收以及军队在战争中多多掠取财富;或者献给死人、灵魂和超自然的力量,让他们安息,不来打扰活着的人。高级牧师一面喃喃念着神秘的咒语,一面嚼着古柯叶子,以保证精神的洁净。印第安人喜欢拿活人祭神,用点古柯可以让受害人更顺从些。很难想象要是没有某种化学成分的说服他们会乖乖地走向死亡。

古柯叶子在印第安人的社会中也起着非凡的作用,比如作为礼物送给新娘的父母以确保他们同意婚事,出远门之前撒向空中可以保证平安归来,农民把它埋在地里来确保丰收,在新房子的奠基石处燃烧它可以保证住在里面有好运,放在献给帕夏克马克山的石头堆上可以保佑你平安通过这座大山,等等。

在印加帝国,军人可以得到古柯,因为古柯能够使人吃得更少却走得更远、作战更勇猛。帝国的信使同样可以嚼古柯,因为他们必须以极快的速度跑上很远的距离,才能保证帝国的交通线畅通无阻。从事公共事务的人——例如修路工人——也能够得到古柯配额:道路对印加帝国的确太重要了。

并不是只有从事重体力劳动的人才能得到古柯。像印加王国这么庞大的帝国,事无巨细的管理是非常重要的。印第安人独特的结绳记事毕竟还不是文字,要想把帝国1 200多万人口的整个后勤记录弄清楚,没有超凡的智慧是不行的,于是印加帝国的政府专门雇佣了一批记忆力超群的人,这些人的一生都倾注在记忆和背诵中,古柯的刺激作用可以让他们在长时间的记忆和背诵过程中保持清醒。

印加帝国很早就在玻利维亚的云加斯地区和秘鲁的蒙大纳地区建立了大型的古柯种植园,成吨地生产出古柯叶子,以保证印加帝国运转良好。有人甚至认为,帝国将古柯叶子作为政治控制的手段,对古柯实行垄断后,只要拒绝向任何制造麻烦的部落供应古柯,就可迫使其就范。

殖民者的花招

古柯这种神奇的植物,毫无疑问支撑起了一个曾经与世隔绝的伟大帝国,当它落入殖民者的手中时又变成了摧残印第安人的帮凶。印加帝国的辉煌没有维持多久。16世纪西班牙殖民者带来的火枪、战马和瘟疫很快让这个庞大的帝国土崩瓦解。殖民者发现了丰富的银矿和水银矿,便开始雇用印第安人开凿矿石。

随着对矿层的发掘,矿山越挖越深,不仅黑暗阴湿,也越来越危险。没有灯,没有通风设备,常常发生塌方。矿工在地下摸索着前进,只有拇指上绑着的一个小蜡烛照路(他们还被迫自己掏买蜡烛的钱)。粉尘使他们患上了硅肺病,一遇到营养不良常常会死于非命。印第安人越来越不愿意到矿山干活。

怎么办?了解了古柯功效的西班牙人便开始大规模种植古柯,再把古柯叶子卖给印第安人。在地层下,古柯要比那些矿主提供的昂贵又没有营养的食物能更好地支撑他们;古柯还可以麻木他们,让他们感觉不到自己的疼痛和不幸。吃古柯的印第安人变得更加强壮、更能胜任自己的工作;他们常常有了古柯就十分满足,可以整天干活而不吃东西。

古柯使得殖民者对这个民族的奴役更加方便。西班牙人让矿工们脚不沾地地工作48个小时才换班,同时还能从这种利润丰厚的古柯买卖中赚上一笔。西班牙教会也借机揩油,对古柯征收10%的税——由印第安人购买古柯时支付。当时,矿工们一年要消耗掉100多万公斤的古柯,在挖掘出大量白银的同时还支撑起了西班牙的国库。而苦难的劳役每年都会夺去了1万个印第安人的生命。印第安人的苦难一直持续了近300年。

最后,古柯来到了欧洲。贪得无厌的欧洲人从古柯中提纯出可卡因,没想到却造成一场至今仍然未见改观的毒品大战,把无数的年轻人变成瘾君子。古柯为印第安人报了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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